残阳如血,将小镇的断垣残壁染上一层琥珀色的光辉,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柳珩缓缓地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脚下是青石板缝隙里新生的苔藓,它们在残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翠绿,与周围的破败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联合军驻扎地附近的一处小镇,攻克了汜水关后,有三四天的时间歇息。于是柳珩就来这儿稍微放松放松。
貂蝉本该与自己同行,但她说药物的储备不太够,自己跑去去摘了。
于是这会儿闲逛的也只剩柳珩自己。
小心翼翼地绕过酒肆前倾倒的拴马石,那石头上的缰绳已经断裂,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如今的荒凉。
酒肆的招牌已经歪斜,窗户上的纸也被风吹破,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桌椅。
战火虽然尚未蔓延到这个小镇,但恐慌却早已像瘟疫一样渗入了每一条街巷。粮铺的幌子原本应该是鲜艳的红色,现在却已经褪成了惨白,仿佛失去了生命的颜色。药坊的门板上,横七竖八地钉着加固的木条,像是在抵御着什么未知的威胁。
就连当铺的掌柜,平日里总是噼里啪啦地拨动着算盘,此刻也变得异常安静,那算盘珠子的声响轻得如同鼠啮一般,仿佛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注意。
市集尽头忽有墨香飘来。
一座半倾的书肆隐在槐荫下,蛀空的匾额斜挂着“琅嬛”二字,蜘蛛在“嬛”字的玉字旁结了张破网。
柳珩驻足时,正见李典躬身立于阶前,玄甲卸了护心镜,露出内衬的素色深衣。
仔细一看,书肆主人是位眇目的老者,枯指摩挲着竹简上的虫蛀孔洞:“在孔子的着作中你对这本感兴趣吗?虽然甚是珍贵,但老夫的确可以弄到。”
门外风铃叮当,惊起简堆里打盹的狸奴,爪尖带落几片碎简,簌簌如泪。
李典指尖抚过简上裂痕,眉间竖纹深如刀刻:“感激不尽,我知道先生一定有办法。那么,择日再谈吧。”
李典转身离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催促着他。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却惊讶地发现柳珩正倚着门框,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
柳珩斜靠着那柄闻名遐迩的燎原枪,枪尖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主人的英勇。
“呦,柳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典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微笑着问道。
柳珩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曼成,你刚才叫他‘先生’?”他的声音平静,但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些深意。
李典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嗯?哦,原来你都听到了啊。”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位老人可不简单,据说他曾经在司隶地区教授人们人文历史和军事知识呢。之前,我在四处寻找一本珍贵的兵书时,偶然间遇到了先生。我们相谈甚欢,一拍即合,所以我就尊称他为‘先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