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珩抬眼:“袁绍?”他与袁绍同为西园八校尉,共讨十常侍,交情匪浅,然袁绍如今雄踞冀州,忙于并州与公孙瓒争锋,恐难分心商路。
甄豫点头,笑道:“正是。甄氏与袁氏商贸往来颇多,略有薄面。
我信中提及,此番商路为你柳明渊与甄氏所需,他听是你结缘甄家,又闻黑山贼或助公孙瓒,痛快应允,遣麾下大将张合领兵讨匪。”
柳珩闻言,暗道袁绍果是借机立威。黑山贼若暗助公孙瓒,威胁冀州根基,袁绍自不容其坐大。
张合之名,他知之甚深,此人擅弓马,精阵法,黄巾乱时已显勇名,袁绍帐下堪称骁将。他问道:“张将军领兵几何?何时可至?”
甄豫答道:“张合领轻骑五百,步卒千余,皆冀州精锐。算算路程,自邺城出发,不出两日便可抵常山。明渊,你若愿助,待张将军兵至,与他合谋,定可清剿此部黑山贼。”
柳珩颔首,目光复投地图,沉声道:“张合兵精,讨匪自有胜算。黑山贼游骑不过百余,然熟谙地利,恐闻风而逃。我拟先探常山谷道,寻其踪迹,断其粮草,再与张将军前后夹击,如此可绝后患。”
他心念洛阳旧事,暗想:张燕若知“张麻子”在此,怕是要笑出声。
甄豫抚掌称赞:“好!明渊此计,深得兵法!常山谷道若清,甄氏商路可直达中山,书院麻纸亦能顺势贩售。”他递过一卷竹简,“商队货单在此,你可一阅,护镖细节,咱们再细商。”
柳珩展开竹简,见货单详列:布帛六十匹、漆器二十套、柘木百五十根,皆为上品,另有甄氏新制的桑纸二十刀,拟试售中山。
他心下暗赞,甄氏商贸手笔不凡,书院麻纸若借此路,必能名扬冀州。他收起竹简,郑重道:“豫兄,商队安危,我自当护全。两日后张合兵至,我与他合兵讨贼,定还常山一路清平。”
甄豫起身,拍他肩头,笑道:“有明渊与张合联手,黑山贼不足惧!这两日,你在毋极歇息,商路细节,我再与你细说。”他目光一转,低笑道,“宅中已备好酒脯,今晚你我小酌一番,聊聊常山旧事,如何?”
柳珩笑应:“豫兄盛情,怎敢推辞?只是黑山贼狡猾,酒可浅尝,计须深谋。”他心念常山前路,枪锋已跃跃欲试,洛阳“张麻子”往事却如风过耳,让他嘴角微扬。
二人复又商议,甄豫取出常山商路旧账,详述近年贼患,柳珩结合洛阳所知,推测黑山贼游骑习性:多在黄昏出没,喜用弓矢伏击,粮草藏于谷道深林。他一一记下,谷道隘口、贼人惯计,皆入脑海。厅外柘树沙沙,夕阳斜照,青石地砖如金铺地。柳珩啜饮清茶,目光落在地图常山一带,思绪飞向前路——张合轻骑,黑山贼踪,商队货车,皆在他心头盘旋。
夜色渐深,柳珩入客院歇息。月光洒入窗棂,他取出竹箫,摩挲片刻,终未吹奏,只静静收起。常山护镖,不仅为甄氏商路,亦为书院麻纸开途,更为乱世信义。
两日后,张合兵至,谷道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