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县的北面山麓,名为石狼谷的地方。
这里的夜晚,漆黑如墨,山风呼啸而过,仿佛是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咆哮。谷中,黑山贼的寨子在火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木栅环绕四周,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了望台上,哨探们手持火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他们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寨内,营帐连绵不绝,八百余名山贼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鼾声此起彼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交响乐”。
然而,在这一片喧闹之中,唯有中央的大帐灯火通明,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大帐内,眭固端坐在案前,身披皮甲,神情严肃。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卷粗制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真定谷道和商路隘口的位置。
他手握长矛,矛尖寒光闪烁,面容粗犷,目露凶光,正与几名贼将低声议事。
忽闻帐外脚步杂乱,一贼人跌跌撞撞闯入,正是柳珩放归的运粮队活口,
只见他的肩头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脸色苍白如土,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一冲进营帐,便像失去了支撑一般,扑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显然,他骑着马玩命儿逃回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用颤抖的声音喊道:“眭头领!大事不好了,谷道的粮车被劫了!我们的三车粮食全都毁了!我的兄弟们也死伤惨重啊!”
眭固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猛地一拍面前的案几,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案几上的东西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与此同时,手中的长矛也狠狠地顿在了地上,发出“铛”的一声,连地面都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瞪大眼睛,满脸怒容,对着帐下的人吼道:“是谁这么大胆?谷道那里明明有我们的游骑百余人,怎么会连粮车都护不住?给我说清楚!”
他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帐中的那些贼将们被眭固的这一声怒喝吓得不轻,他们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的人手中还紧紧握着刀矛,生怕眭固会突然发难。
一时间,整个帐篷里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紧张,仿佛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贼人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是……是一支精锐,他们的头领手持长枪,胯下骑着一匹黑马,枪法犹如蛟龙出海,威猛无比!而且他的部下们射箭也非常精准”
说到这里,贼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些:“这支部队大约有三十多人,趁着夜色突袭了我们所在的山谷小道,我们完全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此!头领,要为我们报仇啊…!”
最后,贼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道:“那支队伍的头领,别人都叫他柳校尉,看他的样子,好像……好像是柳珩!”
“柳珩?”眭固目光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转为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