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街对面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穿黑西装的人举起手中的仪器,幽蓝光束扫过咖啡馆的墙壁。裴照猛地将江浅拽进巷口,他腰间的铜铃突然炸响,声波震得墙面灰泥簌簌掉落。“数到三十再出来。” 他把密档残页塞进她口袋,黑色唐装消失在拐角时,后腰枪伤位置又透出诡异的蓝光。
江浅背靠潮湿的砖墙,数到二十三时,听见巷口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她颤抖着摸出相机,取景框里,裴照正在与三个黑影缠斗。他的机械义肢撕开对方的西装,露出皮下蠕动的银色丝线,那些丝线与他耳后的异物如出一辙。
“原来你也是个怪物。” 其中一个黑影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齿轮,“交出铃铛,我们可以留她全尸。” 裴照的金丝眼镜早已碎裂,露出的竖瞳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想要铃铛,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战斗的声响惊动了整条街。江浅看着裴照被银色丝线缠住脖颈,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的最后一通电话。背景音里除了铜铃,还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她握紧口袋里的密档残页,突然明白过来 —— 裴照不是敌人,他和父亲一样,都在与那些东西战斗。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黑影们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巷尾。裴照靠着墙缓缓滑坐下去,机械义肢的齿轮卡着半截银色丝线,正在冒出刺鼻的白烟。“我说过,他们不会轻易罢手。” 他扯下领带缠住渗血的手臂,“现在你还想找考古队?”
江浅蹲下身,捡起他掉落的金丝眼镜。镜片裂痕中,她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远处闪烁的警灯照亮巷口,她突然想起地下室里那尊残缺的石俑 —— 底座的符咒与密档残页,都指向一个更庞大的阴谋。
“我要回钟楼。” 江浅将眼镜递还给他,目光坚定,“但不是现在。” 她摸出手机,调出通讯录里王教授的号码,“我们需要专业的掩护,也需要更多关于古代巫术的资料。” 见裴照要开口反驳,她举起手制止,“相信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裴照盯着她看了很久,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面。巷口的梧桐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他最终叹了口气:“三天后,凌晨两点。我在钟楼后门等你。但记住,一旦暴露......” 他没有说完,站起身时唐装下渗出的汞合金在地面画出诡异的符号。
江浅点头,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王教授的语音消息跳出来:“小江,你发的照片我研究过了,那些符号不是普通的镇墓纹,而是......” 她没有听完,抬头望向钟楼的方向。晨雾已经散去,那座古老的建筑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像某种蛰伏的巨兽。
三天后的深夜,江浅站在钟楼斑驳的木门前。口袋里的密档残页被汗水浸湿,裴照给的怀表在掌心轻轻震动。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黑暗中,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与她的心跳逐渐重合,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在钟楼深处,青铜铃铛的嗡鸣,正穿透层层迷雾,呼唤着它失散多年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