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海阎王被抓后,县衙大牢里日夜都能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可不管咋审,他就是不肯吐口背后主使是谁。刘晓哓心里那根弦始终没松,干脆让阿虎带弟兄们在码头加了岗,连夜里撒尿都得俩人结伴去。飞鹰娘子也把飞鹰寨的猎户全派下山,在周边山林里布了暗哨,活像一群盯着兔子的老鹰。
这天清晨,老周揣着张皱巴巴的纸冲进议事厅,胡子都抖嗦了:“盟主!海阎王的手下在牢里闹绝食,有个小子撑不住了,偷偷塞给我这封信!”
刘晓哓展开纸一看,上头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城西破庙,今夜三更,见‘龙’字旗。” 他眉头一皱:“龙字旗?啥来头?”
飞鹰娘子凑过来看了眼,突然倒吸口凉气:“我爹以前跑船时说过,早年间长江上有个‘蟠龙会’,专做江匪生意,旗子上绣着条歪尾巴龙。后来被官兵剿了,难道没死绝?”
阿虎一拍桌子:“管他是蟠龙还是蚯蚓,咱今晚就去会会,看他们到底想干啥!”
刘晓哓却没吭声,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老周,你去查查这城西破庙以前是干啥的,有没有暗道啥的。飞鹰妹子,你让寨里弟兄准备些硫磺粉,要是对方使阴招,咱也有个防备。阿虎,你带十个弟兄扮成要饭的,先去破庙周边埋伏,记住,没我信号别动手。”
三更梆子刚响过,刘晓哓揣着半块硬饼,扮成个逃难的货郎,晃悠到城西破庙。庙门早没了,里头黑黢黢的,只有供桌上点着盏油灯,灯影里坐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后插着面巴掌大的旗子,正是条歪尾巴龙。
“你就是刘晓哓?” 黑袍人声音像破锣摩擦,“漕帮最近挺风光啊,连海阎王都栽在你手里。”
刘晓哓往门槛上一坐,啃了口硬饼:“有话直说,别绕弯子。海阎王背后的人,是不是你?”
黑袍人低低笑起来,站起身走到油灯旁,火光映出他脸上有道从眼角划到下巴的疤痕:“算你聪明。不过我只是个跑腿的,我家主人想跟你谈笔生意。”
“啥生意?”
“退出长江水路,把码头让给我们,” 黑袍人伸出三根手指,“我们给你三十万两白银,够你和弟兄们下辈子吃喝不愁了。”
刘晓哓 “噗” 地把饼渣喷出来:“三十万两?打发叫花子呢?我漕帮弟兄的命,可比这值钱多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袍人猛地一拍供桌,油灯差点摔地上,“你以为蟠龙会还是以前那个小帮会?实话告诉你,赵天霸、金面具、海阎王,都是我们放出来咬你的狗!你再不识相,下一个死的就是……”
他话没说完,庙外头突然传来 “哎哟” 一声惨叫 —— 是阿虎没忍住放了个响屁,踩断了根枯树枝。黑袍人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个铁哨子使劲吹,“啾 ——” 的一声尖响划破夜空。
“动手!” 刘晓哓大喊一声,踢翻供桌挡在身前。阿虎带着弟兄们从破墙冲进来,飞鹰娘子也带着人堵住庙门,可定睛一看,供桌后面竟有个地洞,黑袍人早顺着梯子往下爬了。
“追!” 阿虎第一个跳下地洞,里头黑灯瞎火的,全是霉味。众人摸着黑往前走,走了约莫半里地,前头突然亮起火把,只见地洞通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四周摆满了木箱,箱子上全贴着 “丝绸”“茶叶” 的标签,可打开一看,里头全是明晃晃的兵器!
“我的娘哎!这么多刀枪!” 阿虎抱起把绣春刀,刀鞘上还刻着官衙的标记,“盟主,这…… 这不是官军的兵器吗?”
刘晓哓脸色铁青,捡起柄长枪,枪杆上的漆都没掉:“老周说得对,蟠龙会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势力。把这些兵器都记下来,咱们得赶紧报官!”
正说着,洞顶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几块石头砸下来,差点砸中飞鹰娘子。黑袍人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刘晓哓,尝尝这‘土龙炮’的滋味!想报官?晚了!”
“不好!他们要炸洞!” 老周大喊,“快撤!”
众人慌忙往回跑,刚跑出地洞,身后就传来 “轰” 的一声爆炸,碎石块像雨点般落下。阿虎眼疾手快,把刘晓哓和飞鹰娘子往破庙外一推,自己却被碎石砸中了后背,疼得龇牙咧嘴。
回到码头,天已经蒙蒙亮了。刘晓哓顾不上歇脚,立刻让老周带着兵器样品去县衙报信,又让阿明联络周边漕帮,让他们提防蟠龙会偷袭。飞鹰娘子则帮阿虎处理伤口,一边擦药一边骂:“那黑袍人太阴险了,下次再让我撞见,非得在他脸上多划几道疤!”
阿虎趴在桌上嘿嘿笑:“没事,小伤。就是可惜了那些兵器,也不知道黑袍人跑哪去了。”
刘晓哓倒了碗凉茶一饮而尽,沉声道:“他跑不了。你们想,蟠龙会藏了这么多官军兵器,肯定跟官府里的人有勾连。老周去县衙报信,说不定能引出那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