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缓缓展开第二道诏书,明黄的绢帛在殿中烛火映照下泛着威严的金光。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北元残部屡犯边陲,屠戮我大明子民。朕今承继大统,当以雷霆之势肃清边患。\"
他目光如电,扫过殿中每一位将领,\"即命凉国公蓝玉为征虏大将军,统兵十万,出塞讨逆!\"
这道旨意如同一记惊雷,在奉天殿内炸响。
文官队列中,几位老臣下意识地交换眼色——新君登基当日便下征讨诏书,实乃本朝罕见。
但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此战务求全功。\"朱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那节奏竟与朱元璋当年决策军务时如出一辙,\"凡遇抵抗,不必请旨,可临机决断。\"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朕要看到北边草原上,皆是我大明的养马地\"
蓝玉猛地抬头,铠甲铮然作响。
这位沙场老将眼中精光爆射,单膝重重跪地:\"臣,领旨!\"三个字掷地有声,在殿中激起回响。
朱元璋站在御阶旁,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看似温和的诏书里藏着多少杀伐决断。\"不必请旨\"四个字,分明是在向天下宣告:这位新君,绝非优柔寡断之辈。
朱标的目光扫过群臣震惊的面容,继续道:\"另调秦王燕王晋王宁王,四王各领三万兵马,随蓝玉一同剿灭北元残部。\"这道安排更是精妙——既用藩王之力,又不给其独掌兵权的机会。
兵部尚书沈溍忍不住出列:\"陛下,此时出征是否...\"
\"沈卿。\"朱标轻轻抬手,嘴角含笑,眼神却冷如寒冰,\"朕记得,三日前你还在鼓吹'弘武'之策?\"一句话噎得老尚书哑口无言。
殿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以仁厚着称的新君,此刻正在展现他真正的锋芒。
那道\"亢极\"年号,绝非虚言。
\"诸卿记住。\"朱标缓缓起身,衮服上的金线蛟龙在烛光下栩栩如生,\"朕的仁慈,只给守规矩的人。\"
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臣子的脸庞,\"北元残部既然不懂这个道理,那就让大明的虎贲教教他们。\"
朱元璋望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在鄱阳湖决战前的誓师。
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睥睨群雄。
老皇帝不自觉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传国玉玺已交,但这股锐气,却在儿子身上得到了延续。
当蓝玉接过虎符时,朱标亲自走下御阶,为他整了整肩甲。
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却让殿中武将们热血沸腾。\"朕等你的捷报。\"新君的声音很轻,却让蓝玉这等悍将都不由挺直了腰板。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蓝玉抱拳的刹那,铠甲铿锵作响,仿佛已经听到塞外的战鼓。
朱标转身回座时,余光瞥见几位藩王复杂的眼神。
但他知道,这道出征诏书已经说明了一切——大明的刀锋依旧锋利,而执刀之人,已然更替。
殿外,春风拂过新插的龙旗。
那\"亢极\"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整个天下宣告:一个崭新的时代,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