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符纸,手指快速从剑尖划过,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符纸上,随着陈槐嘴巴微启,符纸倏地一下飞向西北角。不一会儿火光骤起,燃烧的火苗左右摇晃,烧着了床上的被褥,发出浓浓黑烟。
陈槐立马拉着余千岁,“撤!”两人飞快从房间撤离,几步跑到楼梯口,三步并两步跑到走廊最里面的荷花园,根据吴期之前的说法,陈槐率先打开了窗户,余千岁紧随其后把门拴上,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从窗户跳了下去。
几秒过后,两人降落在后院的地面上,站在这里抬头向上看,明明是一堵黑漆漆的外立面,但是余千岁却仿佛看到了烧得通红的火焰。
而他们脚下不远处便是擎风发现的通道,通道已经开启,余千岁蹲下来,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入口处,细微的尘土堆起微小的土堆,看来吴期和擎风已经下去了。
前厅陆陆续续传出急匆匆的脚步声,陈槐见时机成熟,和余千岁直接跳进通道里。为了防止其他人发现这个通道钻进来,余千岁掏出防护罩挡在入口处,这才安心和陈槐往地下走。
先前吴期给陈槐的蘑菇灯,再一次派上用场。
余千岁殿后,陈槐走在前面,他把蘑菇灯交给余千岁,让他警惕周围情况。
“那你呢?”
“没事儿,我眼睛虽然没有恢复,但是反而能靠感知力走得如履平地。”
陈槐嘱咐他:“你把蘑菇灯拿着,它的照明范围根据所处环境不同,照明效果也不一样,你小心脚下,别摔了。”
地下通道的阴湿黑暗,夹杂着流通不畅的血腥气和腐朽味,陈槐已经尽力将嗅觉封闭起来,然而还是被这种味道刺激地昏头转向。
下来之前他们已经给吴期和擎风发了消息,陈槐在心里估摸着时间,这都半个小时了,也不见两人回复。
果不其然,就像擎风说的,通过这条地下通道一直走,脚下的台阶没有尽头似的,无限延伸。
余千岁走得浑身出汗,他扯了扯陈槐的衣摆,“要不咱们休息会儿?这样盲目走下去,指不定得走到啥时候。”
陈槐摇摇头,“不行,必须走。”他把外袍脱下,撕成两条绑在一起,然后用布条把自己和余千岁的腰身绑在一起,有了这层保障,两人前后的距离保持在一米之内。
“相信我,再走一会儿。”
随着通道越往下,陈槐越能感知到地狱般的阴森,万鬼哭悲的咆哮声在他耳边不断撕扯,险些令他心神不定,走路不稳。
快到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吴期先前看到的“地狱”了。
在失明期间,陈槐躺在床上的时候思考了很多事情,他前前后后把恒通客栈的布局在脑海里一遍遍搭建,包括来到这里的食客和住客,以及客栈里的工作人员。
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擎风既然说后院有通道,能够连接二楼夹层,但是却需要走很久才能到,然而他之前从夹层出来时,他所见的,和陈槐见到的却是两回事。
直到吴期说了他的遭遇,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通道确实能够通往夹层,但是中间却缺少一个中枢站,这个中枢站,应该就是吴期误入看见的那里。
就像吴期所说,从荷花园的窗户能够跳到后院,显然不符合逻辑,不过利用立体空间,加上莫比乌斯环的设置,来解释整个客栈的架构,一切都说得通了。
恒通客栈表面上看是固定的,实则它内里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转变。
只不过陈槐现在搞不清客栈格局转变的规律,是否存在人为操作,还是单凭客栈设计便是如此。
“准备!别松手!”
陈槐叮嘱余千岁,转瞬两人脚下踏空,所有的台阶忽地消失,几秒之后又重新出现,浓重的恶臭味,如同是腐烂的内脏,被迈进土里。
余千岁止不住地干呕。
陈槐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台阶,确定是实物后,和余千岁继续顺着台阶向上走。
他强忍着恶心,这恒通客栈的后院埋葬的尸体,日积月累全部到了地下,经由岁月层层腐烂,成为土地的养料,味道才会如此强烈。
二人脚下的台阶顺势和擎风说的一致,向下不知走了多久的台阶,忽地就会发生中断,随后便是向上的台阶出现,顺着台阶一直走,就会来到二楼的夹层。
陈槐站在入口处,稍作停顿后拉开入口大门。
映入眼帘的,正是刚才他放的那把火,另有十几人在忙前忙后地灭火。
上一次熟悉的香气钻入他的鼻息,陈槐心中一凛,下意识捂住余千岁的口鼻,不能让他也双目受损。
余千岁温热的手掌贴在陈槐的手背上面,轻声笑笑:“陈槐,你在紧张什么?”
“你忘了,咱俩戴着面罩,即便是能闻到味道,也会把一切有害物质通通过滤掉。”
陈槐后知后觉,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硬壳质地,讪讪放下手,奈何余千岁不知怎的,手却抓住他丝毫不放。
两人站在不远处欣赏这冲天火光,余千岁喃喃道:“你这厉害啊。”十几人轮流拎着水桶,不过火势只大不小。
陈槐得意道:“以牙还牙罢了,我这人比较睚眦必报。”
若没有画布一事,陈槐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法子。不过是在生火符上略微动了手脚,寻常的水根本不会扑灭它。
“哔哔哔哔哔咔咔咔咔咔……”
余千岁的传音镯响起消息提示音,擎风给他发来消息,说是两人已经潜入里面,遇到了光耀的三人,让他们多加小心。
陈槐微微皱眉,“你这提示音怎么是这样?”
余千岁嘿嘿一笑:“好玩儿吧,要不给你也改一个?”
陈槐摇摇头,“不必。”
不过发生在余千岁身上倒也正常,毕竟他的系统名字都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