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所思所念(2 / 2)

“我向你保证,离开之后,我带你去无声区见她。”擎风又给吴期吃了定心丸,“或者她不在无声区,而是和我们一样,在这座赏金塔里。”

吴期的双手颤抖,他紧紧盯着擎风,生怕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戏谑的神情,他知道擎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个结果太过突然,对他而言完全是要命的冲击力,如果擎风是为了他的心神,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安慰他,他的世界恐怕会天塌地陷。

“风哥……你别骗我。”

吴期扣紧牙关,嘴唇变成青乌色,大悲大喜的情绪波动,让他瞬间稳不住脚下。余千岁握着扇柄,另一端戳中吴期的后背,示意他站稳。

“他不会骗你。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擎风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

“而且,我用云落山的名义向你保证。”

陈槐附和道:“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沉于情绪的时候。”

“吴期,刚才出现的破碎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世界即将崩塌了。”

吴期顿时紧张起来,“我该怎么做?”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由余千岁一锤定音。

“我们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和你内心深处的记忆有关。所以……除了校门口,还有哪里是你难忘的地方?”沈慕梨在警校门口被害,老丁也随之消失,这就意味着老丁也离开了吴期的生活。

吴期沉吟片刻,重重叹气,“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跟随吴期的脚步,从校门口出发,七拐八拐再次来到那条种满榕树的小巷,只是现在老丁的店铺,已然面目全非。

“老丁在店里被害,事发后这家店被房东盘出去了。”

擎风关切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吴期半塌着肩膀,“出去之后再说吧。”他一把推开白色的木门,店里的装潢和先前毫无干系,新店主唯一保留的,便是门口的铃铛。木门把铃铛推响,四人迈进店内。

洁白如洗的大厅,四处摆满了水晶作品,最中间的墙上镶嵌着一面海棠镜,质地不同的水晶被敲碎重组,演绎成八朵折枝海棠,不知店主是出于卫生死角的考虑,还是另有想法,这面海棠镜的前方,相隔三公分的距离,又覆盖了一块整面切割的单向镜。

吴期谨慎地触摸镜面,内心疯狂打鼓,他一点儿离开这个世界的胜算都没有,可是一想到陈槐三人是为了他才来到镜中世界的,吴期顿感对不起他们,如果他早一点恢复本来的意识就好了。

“我没把握……”吴期沮丧地说,他垂头丧气,完全不见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陈槐上前安慰他,“没事儿,这个办法行不通,我们再想办法。”余千岁点头认同陈槐的观点,“你原来跟我叫嚣的势头呢?狂一点儿,别怕事,大不了再想其他方法呗。”说完他瞥向陈槐,陈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看我的!”吴期返回后门,找来一把坚硬的铁棍,再次回到镜前,拎起铁棍面不改色地抡过去。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万物旋转,再次站定的时候,擎风冷静地说:“我们回来了。”

吴期雀跃起来,“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周围是千奇百怪的镜子,相互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方才将吴期吸进里面的镜子,现在却变得完好无缺。

陈槐进去之前特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离他们进去,才过了半个多小时。

原本分开的众人这下又聚在一起,陈槐原计划自己独行,现在看来……他看向前方的余千岁,余千岁的侧颜在光芒的映照下,轮廓清晰动人心弦,高挺的鼻梁落下的阴影,在光影中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衬得他的面容更为深邃,微低的双眸,欲语还休。双唇似笑非笑,乍一看拒别人千里之外,强大的气场令人无法忽视,偏偏陈槐了解他,这人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很多时候都是竞相背驰。

看来计划得改改了。

陈槐正在心想,余千岁却转过身朝他走来,“继续去第三层?”看似和他商量,然而却把结果导向把握在手中。

他的目光冷静又锐利,仿佛能够洞穿一切心思,把虚无的假象戳穿。

未等陈槐回答,吴期率先叫起来,“我要去找沈慕梨!”

“既然出来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擎风不由分说地手掌贴上吴期的脖颈,轻微发力,吴期感觉到耳后传来疼痛,闷哼一声,闭眼昏了过去。

余千岁的视线一半分到擎风这边,“让他昏过去也好,情绪对冲影响心智,带着他去第三层吧。”

“好的老大。”

第二层的机关还未倒计时,通往上一层的入口没有出现,几人经过刚才的事情,内心皆被磋磨地不轻。

余千岁打开扇子,扇面静雅,送来柔风习习。

“陈槐,你在镜中看到什么了?”

“你呢,看到什么了?”陈槐的防备心理让他向余千岁反问,他不想回答,特别是在镜中主角的面前。这些镜子,窥的便是来访者的内心,有些人执念深切,被镜子产生的幻象吸引其中;有些人则意志坚定,但内心深处隐藏的,还是被镜子窥看三分。

陈槐不会告诉余千岁,他在镜中不仅看到了视为再造父母的老张头,也看到了余千岁。他能理解为什么会看见师父,他以为自己从小很淡然地接受万事万物的一切,生老病死,旦夕祸福,这世间种种,皆有他们的命数。他和老张头有缘,接受老张头的教诲,也顺其自然地明白,老张头会离开他,迈向死亡。

所以他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就像有天他也会死去一样。但是镜子的老张头,却把他内心掩盖的那层情感剖析出来。

原来干涸的水流,也会泛起思念的涟漪。

但是他为什么会看到余千岁?总不能和老张头的情感一样,他对余千岁产生了思念,所思所想化成执念?

陈槐内心摇起拨浪鼓,绝不是这样,绝对不是。他默默站起来远离余千岁,自我分析的想法太过荒诞,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

怎么会呢?多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