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随后进来,一眼便看见了燕惊澜的腿,他惊讶地张了张嘴,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小事而已,大夫让我静养三月再看。”燕惊澜笑了笑,命人给他看座,说起了正事,“我那婶母定是去燕云布庄闹了事吧?”
“呵。”李想冷笑一声,说,“倘使燕小姐不能做燕云布庄的主,那这合作不如尽快解除得好。一开始同我签订契约的人便不是燕云布庄,而是你。换了东家,我便不干了。”
他现在手里有钱,也不着急替人处理地里的棉花了,就凭着他的布,随便到周围的几个城走上一走,不愁没有销路。
燕惊澜笑了笑,并未在意这些,反而问起来:“你手里还有多少布匹?”
“我新购了一批棉花,皆纺成了线。新顾的织娘也都上了手,产出十分稳定,一日可断十匹布,再加一些存货,两三日内便能送来三千匹。”
“一日十匹!”桂香闻言,没忍住惊呼起来。
现如今的条件下,三日断五匹便是十分勤快的织娘才能做到的了,一日十匹,竟是寻常人的六倍。
燕惊澜对李想改良的织布机早有耳闻,倒也不是很惊讶,她粗略地算了算,问他:“有个大买卖,你做不做?”
“做,怎么不做?”李想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毕竟燕大小姐可从不食言。”
他怀疑她是否真的能售完这么多布的时候,她让义恩堂跟燕云布庄搭上了线,形成了合作关系。
这会儿虽然燕云布庄出了问题,可看她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模样,料想她定有后招。
燕惊澜于是将自己的计划跟两人说了一下,柳衔枝捂着嘴满眼笑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先前燕惊澜便说了,要想办法将杨佩环从燕云布庄贪走的钱抢过来,原来是这么个抢法。
李想眼底升起一丝笑意,说道:“成,那便这样做。”
三日之期已到,杨佩环派来的掌柜迅速地换掉了柳家掌柜。
新掌柜姓杨,略识得几个字,倒是能看账本了,可对生意却是一窍不通,杨佩环又派了个人跟着他,指点他做事。
他听了杨佩环的话,寻思着涿州布卖得好,整日便做着财源滚滚的美梦。却不想那涿州布一下子提了三倍的价,销量一下子降了下去。
小二的打听消息回来:“掌柜的,咱们前街新开了一家布庄,卖的也是涿州布呢,价格还同从前一样,主顾们发现那边便宜,纷纷上那家去买了。”
杨掌柜一听慌了手脚,忙去回杨佩环,问要不要将价格给降回去。
杨佩环传了信过来,却是骂他:“死蠢,京城能吃下的布料也就那个数量,若是降了价格,还怎么挣钱?你去,寻那个涿州布的布商来,将他的布全买了。旁人无布可卖,可不就得由着我们加价吗?”
杨佩环心想着涿州布的产量再高,它也是布,产量越高投入的人力物力就越高,总会有个上限。
只要垄断了布源,还愁卖不上价?
杨掌柜很快便联系上了涿州布的布商,提出要买下他手头所有的布。
出面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一看就不差钱,此刻为难地说道:“说实话我这个布不愁没人要,泓澜布庄的东家就跟我预订了一年的量。只可惜我手里囤的布就这点儿了,卖完就没了,你若是诚心开价,念在我们有约在先的份上,可以先供货给你们燕云布庄。”
杨掌柜眼珠子转了转,当即说:“仓库还余多少?不如一气卖给我吧。”
“不多不多,也就三万匹。”富商比了个手指头,报出一个数。
杨掌柜的惊呆了:“这还不多?”
富商颇为不满,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压迫感十足:“这多么?掌柜的新来的,没有看账本吗?光是上个月,燕云布庄就卖出一万匹布。这三万匹,不过是三个月的量而已。你若是吃不下,便直说,回头我寻泓澜布庄包圆了便是。”
“且慢且慢。”见他要走,杨掌柜连忙留人,心里算了算价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富商却嫌他婆婆妈妈,起身要走:“你也莫留我了,这笔钱掌柜的挣不来,自有人挣得来。”
杨掌柜好说歹说,终于将他留住,命人去信跟杨佩环说一声,又叫了酒菜过来,给富商斟满酒,劝说道:“好兄弟,别急忙做决定,我这总得寻个做的了主的人来拍板是不是?”
却说杨佩环得了信,得知要垄断涿州布,就得一口气买下三万匹,惊得目瞪口呆。
她正嫌多,想着就此住手,偏生派去调查泓澜布庄的婆子小厮回来了,行了个礼道:“夫人,小人查明了,那泓澜布庄是大小姐的产业。”
“好你个燕惊澜!非得处处跟我作对不成!”杨佩环一拍桌子,当即叫人去回了杨掌柜,“就告诉他,全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