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向天!”洛星痕在这位大将军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冷厉的杀意,倒不是对自己,而是宛如背负了尸山血海一样,已及浑然天成的气势。
“皇族血脉,也算是一位王爷吧,陛下竟然让其统领不归原四十万大军?”洛星痕有些不解,这是他这样阅历浅薄之人,都觉得应该防备的。
“大夏皇室比较特殊,日后你会明白的。”夏天养没有过多解释,按血脉,他身份不及夏向天尊贵,不便背后议论。
更晚些,那位重伤的刘副将才转醒,不顾亲卫阻拦,拖着还在沁血的伤口就来到了洛星痕住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多谢殿下,替刘勋报了仇!”刘副将自报姓名:“那位敌军将领,三年前一战中斩杀我两位子嗣,想不到如今修为更突破了一重,我险些报仇不成,也命丧其手。”
“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往后,我这条命就是殿下的,但有吩咐,赴汤蹈火。”
“将军快请起,我也是.......匹夫一怒而已。”洛星痕没算计这份意外收获,纯粹觉着一位长者跪拜自己不妥,屈尊去搀扶。
他没有找到更好的词,甚至到此刻,他自己都恍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生气对方将安生那群人当做炮灰,怒极之下就看到玄黄印出现,然后催动印法,一个恍惚对方带着十余骑兵就没了。
“刘将军好好养伤,大仇得报那就开心些,你们在前线抛头洒血,我们就不能吗,彼此相护,何谈恩情。”
“彼此相护,何谈恩情!”刘勋看着眼前少年,不敢相信这是一位皇族子弟该有的思想,士兵为上位者流血,上位者也能为士兵流血,这是平等对待不分贵贱的思想。
他觉得这位殿下,似乎有些不一样,与自己见过的贵人都不一样。
“倒是有一件事,想麻烦刘勋将军......”
接下来两日,便是修养,其间洛星痕发现,许多士兵看见自己都自主行礼,反而是看见夏天养后眼神怪异,如避蛇蝎。
刘勋派人暗中探明了安生族人的落脚点,洛星痕在夏天养的陪同下,暗中前往。
这是永安镇中最大的姓氏,安族人搭建的村落,数百人多为老幼妇孺,粗布麻衣茅草屋舍。孩童没有开怀玩耍,多帮衬大人,晾晒着野菜,开垦着周边荒山.......
农户没了土地,别无他长的这群人,新生活开始的如此艰难,看那些荒地规模,倒也有好些年了,苦难从上一代就已经延续了下来,如今勉强饿不死人。
洛星痕将那小袋金子悄悄留在了茅草屋中间的空地,他没敢露面,一是愧疚,二是不知如何将噩耗传达。
他也没有多加一粒金银,那样是对安生等人的侮辱,这些金银虽少,正好等同他们生命的重量,这数百人好好活着,才能堪堪承受的重量。
大夏军营中。
“那位夏掌印搞什么鬼,连续两日,在士兵的洗漱区域一待就是半夜,搞的好多人都不敢脱衣服洗澡。”夏向天身边人汇报,有不少士兵来诉苦。
说夏掌印在他们洗浴时,经常蹲在一旁。
一群男人大澡堂子里泡着也正常,更不论是军营,本没人在意,可夏天养似乎眼神有些不对,盯的人头皮发麻,甚至有人说看到其偷偷取出来过留影石.......
大将军夏向天听闻汇报,破天荒的弯出一抹微笑:“这样啊,不必管他,五岁入宫,没了那......他这么多年,估计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白花花光溜溜的正常男人,不管是好奇,还是嫉妒,看看又不会少块肉,随他吧。”
在无人知晓的一刻夜色里,吴垢悄悄找了一次洛星痕,二人相谈半宿,内容不详,唯有洛星痕思绪沉重万分。
“国师给我的这两个选择,都太过沉重,虽然好处巨大......”洛星痕看着桌上,吴垢留下的好些书册,都是其毕生所着精华,总感觉这位老人宛若在进行临终传承。
直到又过两日,洛星痕等人继续踏上路途,满城士兵相送他,更有人痛哭流涕,他却不知这些眼泪有一大半是庆祝夏天养就要走了。
士兵们对这位大人物敢怒不敢言,有些人操练了一整日,浑身污渍都忍着没有洗刷,这两日过的可谓煎熬。
通幽桥的气候开始好转,回归炎黄城的队伍极为壮观,洛星痕等人并不寂寞。
绵延数里的车马,装满铁矿,数千军士护卫。
韩沙那队骑兵一个不落,吴泪也得了一骑跟在洛星痕身边。
“吴姐姐,国师当真让你跟我走?”往后吴垢一直没有露面,临行前吴泪一脸不情愿的告知洛星痕,义父让她以照顾殿下起居的名义跟着同行。
“义父闭关养伤之前,已经明确交代了。”吴泪还是穿着那身军中软件,有些紧致,姣好的身姿勾勒明显,唯独眉宇间有些生人勿进的冷漠:“出于礼法,皇子出行,地方上本就该为其配备侍从服侍,大将军军务繁忙,也没有找到合适人选,义父便只能代劳安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