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洒在钟粹宫斑驳的血祭阵上,三十六盏青铜灯台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灯芯凝结的血珠泛着冷硬的光泽。苏辰握着楚昭宁颤抖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被锁链勒出的红痕——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中,沈清梧的虚影以苏煜性命相挟,将他们困在由血脉咒术编织的牢笼里。
\"煜儿的脉象...\"楚昭宁俯身查看榻上昏迷的孩子,素白指尖轻触他滚烫的额头。苏煜眉心的幽蓝图腾虽已消退,却在皮肤下留下蛛网般的细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沈清梧说的血脉之契,难道真的...\"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掌事女官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歪斜,手中托盘滚落的杏仁酪在青砖上洇出乳白痕迹:\"殿下!御膳房...所有食材都渗出了血!\"苏辰剑眉紧蹙,瞥见女官耳后若隐若现的蝶形胎记——与沈氏图腾竟有七分相似。
楚昭宁突然想起昨夜在沈清梧遗物中翻出的《血契录》残页,其中用朱砂标注的\"血脉共鸣\"章节:当施咒者与祭品产生羁绊,整个宫廷都会成为咒术的延伸。她望向窗外,只见御花园的海棠树竟在瞬间褪去粉色,花瓣化作血滴簌簌坠落,在青石板上拼凑出扭曲的符咒。
\"去取先帝的起居注。\"苏辰突然开口,玄色衣袍下摆扫过地面凝结的咒文。他弯腰拾起沈清梧遗留的半截焦尾琴,断裂处的木纹里嵌着细小的银针,针尖残留的毒锈泛着诡异的紫——与太后临终前服用的安神药残渣如出一辙。
内务府的典籍室里,楚昭宁颤抖着翻开泛黄的卷宗。烛光在\"靖康元年\"的记载上跳跃,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一行小字:\"沈太师之女清梧,交由掖庭局教养,赐姓刘。\"旁边另有朱批:\"血脉纯正,可做备选...\"纸张边缘晕开的水渍,不知是当年的泪痕,还是她此刻滴落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