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后来记载,蚀灵砂会让灵体寸寸崩解...你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人骨的指骨摩挲着胸骨上狰狞的裂痕,那是当年被贯穿的痕迹。
“总得有人做那根引信。”
“当他们把所有罪孽都刻在我沈星渊的墓碑上时,真正的修灵法才能藏进终南的雾霭里。
风穿过肩胛骨的孔洞,带出一串细碎的骨响。
玄杌道:“现在七大家的版图——云家的琉璃瓦上还凝着当年的灵毒,正是那些劣作反噬的余波。”
人骨点点头:“看来我的计划奏效了,这就够了。”
“可没人会感激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做了那样的事,被人利用。是我被熏了心,迷了眼。不该被原谅。”
玄杌看着:“那你现在。”
“我现在是借由我的研究,我后来作用在自己身上。成了后天修灵者,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命,等待人来。”
磷光突然从脊椎节节亮起,玄杌慌忙的抱紧他正在涣散的肩骨。
听啊...是枯叶碎在靴底的声音。
他忽然抬起颅骨,空洞的眼窝望向密林深处,指缝间渗下的骨粉落在玄杌袖间。
“是林清的孩子...真好,你们竟从那场血水里活下来。”
远处忽然有人呼喊着玄杌的名字,踏碎的枯叶声惊起一群寒鸦。
整具骨架突然如琉璃般迸裂,指骨间卡着的鳞甲最先碎成流萤,在暮色里划出幽蓝弧线。
“最后,你若能找到明子,明归霄...把这个...交给他...
“这酒,是我答应给他的...若他还在念我,这将是我带给他的绕梁..”
最后一截尾椎骨在玄杌掌心化作齑粉时,他看清了那片青铜酒筹上的残诗——“醉斩灵冥吞夜海”。
断口处还留着当年咬出来的齿痕。
冰风卷着骨粉掠过草甸,将下阙“醒扶玉横看潮生”的余音揉碎在少年的脚步声里。
而那堆曾被史书粉饰成里程碑的白骨,终于在星河初现的时刻,散作了无人问津的流火,如同他毕生未说出口的辩解,都化在了这满山飘摇的磷光里。
洞口的位置,沈星渊和明归霄推杯换盏。
“干喝酒有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鬼点子。”
沈星渊端杯:“这一方古道,兴甚至浓。”
明归霄碰杯:“醉斩灵冥吞夜海”。
沈星渊回杯,似又感觉到什么,回望玄杌。
“醒扶玉横看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