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襄眸间闪过不耐,勾唇一笑,猝不及防的打断他的话。
“先帝遗命,陛下尚未亲政之前,必得事事与本王商议。”
“这道遗诏还奉在王府的书房里,陛下要亲眼看一看么?”
赫连襄又一次搬出了先帝,虽显老套,可次次有用。
赫连彧正要发怒,却被陆太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陆太后的眼睛里凝上一层冰霜,不等皇帝开口,她轻笑两声。
“六弟,这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眼见瑶月到了出阁的年纪,婚事却未有着落,哀家实在是心急,那日偶然瞧见陈兴文,心中欢喜,便与皇帝商议了赐婚一事。”
太后这一番解释有些牵强,却是在众人面前给足了皇帝和御贤王面子。
赫连襄嗤笑一声,“皇嫂乃深宫妇人,自然不知其中利害。”
“陛下到底年轻了些。”
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太后与皇帝都得罪了。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而高座上的太后与皇帝,脸色极尽阴沉。
虽有兄长出征前所托,可陆太后亦忍无可忍,她冷笑一声。
“若论年岁,六弟也不过长了皇帝三岁而已。”
赫连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穗子,眉眼未抬,语气带着些许的轻慢,“皇嫂,三岁也是长。”
陆太后眯起了眼,唇角笑容意味深长,“六弟这般坚持,看来是想将凝书许配给陈兴文了。”
“呵,”赫连襄不屑一笑,“皇嫂真是多心了,本王的妹妹要嫁于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区区一个陈兴文,太后若是非要他当女婿,拿去也无妨。”
此时此刻,于赫连襄而言,陈兴文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物件儿。
四周静默,主座上的皇帝与太后,面色难看至极。
殿外,追风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赫连襄身边,附耳低声对他说了什么。
赫连襄只是听着,听罢,略点了点头,让追风退下。
赫连襄站起身来,冷冷的瞥了皇帝一眼,眸色幽深,语气不善。
“陛下,方才御医诊断,凝书腹部似有内伤,人已送回王府医治了。”
“至于罪魁祸首陆怀兮,还是由本王的人带回去好好审审吧!”
皇帝闻言,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皇叔,皇姑出言挑衅在先,且怀兮到底伤在明面上。”
“陆氏父子为国出征,您若真把怀兮带去王府审问,可是要寒了陆氏族人的心啊。”
皇帝当然不会让赫连襄带走怀兮,可今日赫连襄已在瑶月的婚事上责备过自己,他不会再给赫连襄第二次机会。
于是,他很快搬出了陆毅初。
听赫连彧提起陆氏,赫连襄瞳孔一缩,眼底划过一抹黯色,而后沉声一笑。
“陛下放心,陆怀兮到本王的府上,本王定不会亏待她。”
“本王只是想为凝书讨回一个公道,至于瑶月公主的婚事,本王无心插手。”
言下之意,便是陆怀兮被他御贤王带走。
瑶月公主赐婚给陈兴文的事情,他便不再插手。
这便是给皇帝的抉择,毕竟于陆氏和皇帝而言,陈兴文所代表的是寒门势力。
陈兴文眼下或许势薄,可科举改革,日后寒门子弟必如雨后春笋。
赫连彧犹豫了片刻,正要回答,右侧便传来太后威严不可侵犯的声音。
“怀兮乃哀家侄女,岂容你这般声势浩大的带走?那不是将我陆家的脸丢在地上吗?”
“凝书若真有什么事情,哀家自会担着。”
“瑶月的婚事,也不劳六弟费心,六弟,你请便吧。”
话落,太后起身,冷冷的扫了赫连襄一眼,转身离开了凤阳阁。
皇帝、皇后紧跟着离开了。
徒留赫连襄与一众跪在地上的宫女立在大殿中。
赫连襄倒也不恼,俊美的脸上无一丝愠色,只浅浅勾唇。
不能声势浩大的带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