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寂然无声,陆毅初等候了许久,也不见赫连襄的答复。
待他失去了耐心,正要去问时,忽听得坐在他对面的赫连襄一声冷笑,“看来,大将军是将本王当作我那没出息的侄子了。”
让他在军权和陆怀兮之间做抉择吗?赫连襄只觉得讽刺无比,抉择?成年人是不做选择的,无论是军权还是陆怀兮,他全都要。
“事到如今,大将军还以为有和本王谈判的资本呢?”
他手里握着陆家多少把柄,单一桩欺君之罪,便足以诛陆氏九族了。
陆毅初心下一沉,看来,赫连襄似乎不欲与之谈判了。
但他仍旧想做最后的努力,“王爷,若王爷与陆氏继续斗下去,必将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的场面,一定是陆毅初不想看到的。
“哦?陆大将军,本王还以为你对父皇忠心耿耿,必能知道他将军权一分为二的用意。”
“若本王与你停止争斗,岂不是让父皇九泉不宁。”
先帝此举的用意,陆毅初再清楚不过。
先帝病重之际,陆氏军权在手,位高权重,意图扶持皇长孙赫连彧继位。
但先帝属意之人乃六皇子赫连襄,可赫连襄年纪尚小,其母妃言贵妃背后的言氏不足以帮助赫连襄坐稳皇位。
若真传位于赫连襄,陆氏若起兵谋反,到时候江山都可能改名换姓。
所以先帝退而求其次,将皇位传给了陆氏扶持的赫连彧,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外戚专政,先帝又从从陆毅初手里要来了醴朝一半的虎符。
这半枚虎符,交到了赫连襄手上。
若此时,陆毅初再将自己手中的一半虎符交给他,那么赫连襄便将拥有醴朝所有的军队。
可眼下,听到赫连襄的话,陆毅初却拿不定主意了。
如今赫连襄已羽翼渐丰,连罢了皇帝早朝、将奏折全部搬至摄政王府的事情都做得出,且朝堂反对声音甚少。
陆毅初便知道,陆氏或许于赫连襄而言,已不足为惧。
“我以为,王爷向微臣求娶怀兮,是有想与陆氏合作的用意在,而微臣,亦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半枚兵符,便是他的诚意吗?这样的话,可不够。
赫连襄冷笑一声,“大将军,你的诚意可不够,本王要的是怀兮,不是你手中的兵权。”
“本王想,本王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陆毅初面露难色,“可怀兮,确实已经与军师慕容氏有了婚约,微臣不能言而无信,恕难从命。”
原本在回京之前,陆毅初便决定怀兮的这桩婚事由她自己作主,她想嫁赫连襄嫁便是。
可这一路上,他遭遇了几波身份不明的刺客,直到他的人从最后一波死去的刺客身上搜到摄政王府的令牌,他便明白了一切。
赫连襄,一边向眉儿求娶怀兮,一边派刺客刺杀他父子二人,这番做派,倒令陆毅初有些看不懂了。
于是,一回到将军府,他便迫不及待的命人将怀兮从睡梦中叫醒,试探怀兮的心意。
试探下来的结果显而易见,怀兮并不愿嫁给他。
“大将军,你是觉得,凭本王如今的地位,连一个小小的慕容氏都无法解决吗?”
“怀兮已是本王的人,大将军若是不信,可自去验明。”
今日这聘礼既然已经带过来了,便再没有带回去的道理。
他亲自上门提亲,已给足了陆氏面子。
已是他的人?陆毅初眼底划过恼色,是什么时候?
对了,他想起来了,应该是皇帝对怀兮下药那天,那天是赫连襄带走了怀兮。
“本王方才忘了告诉你了,你藏在军中的那个肖似令公子的替身,此刻已在本王王府的地牢里。”
“而陆太后当年的那位情夫,如今也被养在本王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