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襄的前一句话,陆毅初听到时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可当他的第二句话说出时,陆毅初脸上的表情瞬间出现了裂缝。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赫连襄,眼中满是讶然与恐惧。
他明明记得,当年已派人解决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看到陆毅初的表情,赫连襄便知道自己赢了,他得意一笑,“相师已看了日子,下月初八便是好日子。”
“大将军,记好了,本王只说一遍,下月初八,本王迎怀兮过门。”
说罢,赫连襄起身,极为冷淡的留下一句告辞,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将军府。
身后,陆毅初的拳头渐渐握紧了。
晚膳的气氛有些古怪,本就不善多言的陆毅初脸色阴冷的能落出碎冰来。
怀兮也只是默默吃着眼前的菜,那道摆放在饭桌中间的烧鸭向来是她的最爱,可今日她却一筷子都未动。
陆韩川不说话,王语凝也不敢多言,于是席上,四人不发一言的吃完了这餐膳。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今日这气氛,也太古怪了些。
直到最后,王语凝起身离席,准备让婢女们端来漱口水的时候,陆毅初终于发了话。
“韩川,明日送语凝和源儿到王家去,前段时间语凝受了惊,亲家必然是担心的,送他们过去小住几日。”
王语凝僵住了身体,转身正要为自己辩驳几句,毕竟他们夫妻聚少离多,韩川才刚回来不久。
可还未张口,她的夫君陆韩川便应了下来,“是,父亲,我这就去安排。”
怀兮听到这段对话,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今日赫连襄的聘礼才送到将军府,而这些聘礼如今都已收进了府中库房,父亲却要在此时将嫂嫂与侄儿送走。
他明明已应了她与赫连襄的亲事,却还要做这种事情,这其中到底有何端倪?
等兄嫂离开之后,怀兮起身欲告退,却听得陆毅初又道,“后日,韩菱出殡,你随为父一道送送你长姐。”
这要求符合情理,怀兮与长姐关系虽不亲厚,但到底是亲姐妹,血浓于水。
怀兮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是,父亲。”
“下月初八,摄政王过府迎你过门,你可稍稍准备。”
下月初八?怀兮心口一紧,连婚期都这么匆匆的定了下来么?
“父亲不是已经问过女儿的意愿了么?”
怀兮语气不好。
陆毅初沉默良久,“你既已是他的人,我将你另嫁他人也不妥当。”
怀兮不知父亲是如何知道的此事,听他如此云淡风轻的说起,心中竟有些难受。
怀兮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父亲,赫连襄的母妃言贵妃,是将薛氏灭族的仇人,我怎可嫁仇人之子?”
陆毅初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言,猛然看向怀兮,眼底划过慌张,“这桩陈年往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
深夜的香兰苑,清清冷冷。
怀兮浑浑噩噩的回到香兰苑,想起父亲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怀兮,你要如期嫁给他。”
眼前有东西一阵风似的划过,怀兮还未反应过来时,青黛已到了她跟前,如鬼魅般。
“姑娘,他来了。”
怀兮眉头一紧,“他?”
青黛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摄政王,此刻就在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