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失望弥漫上心头，赫连襄心尖上闷闷的。

他还以为她今日想通了，来向自己示好，却没想到，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怀兮的手被倏然攥紧，下一刻，他长臂一伸，她身子一歪，便倒在他怀里。

一只冰冷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的脸，黑眸里闪着晦朔不明的光。

“朕就说，你定是有事求朕，否则也不会巴巴的跑过来。”

“我只是觉得先帝太可怜了些……”

怀兮的辩驳显得苍白无力。

赫连襄长叹一口气，眸间尽是失望，“阿兮，你觉得他可怜是吗？”

“那我呢？”

“我被你欺骗，被你在新婚之夜用涂了剧毒的匕首刺中后背，失去了性命。”

“你知道吗？我泡在阴阳潭里，九九八十一天，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你狠心派人追杀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凄惨的死在去往北疆的漫漫征途上吗？”

他猩红着眼睛，字字句句如同鞭子一般鞭笞着她的心。

“阿兮，我只不过是愚蠢的隐瞒了你母亲之事，你便要如此对我，这般折磨我。”

“他可怜？你的善良，你的温婉，永远只会对着别的男人。”

对他，只有算计而已。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我被你伤的有多痛？”

这是怀兮第一次见到赫连襄示弱，印象里的他，永远狂妄霸道，永远高高在上，可如今，他却对她说。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我被你伤的有多痛？

她的胸口处，是针扎般的痛，似有万千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头。

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她咬着唇，声音是颤抖的，“对不起，阿襄。”

“可，若是我让你痛苦，你也让我痛苦，为什么非得纠缠在一起呢？”

“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我们放过彼此，不好吗？”

赫连襄抱着她的手臂愈发用力，她似乎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深望着她，眼底失望与痛色更甚。

他是赫连襄，曾经是醴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如今是九五至尊，掌众生生死。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非要赖死在她陆怀兮身上？

这个女人，将他伤害的遍体鳞伤，他却非要苦苦纠缠。

他是赫连襄，他可以不必爱的这么卑微。

“阿襄，痛，放开我好吗？”

放开她，放开她……

脑海中似有一道声音在响，你是赫连襄，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这个女人有什么好？

这个女人，心心念念唯有别的男人。

放开她，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

鬼使神差般的，赫连襄的手松开了。

怀兮在他松开的那一刹那，便从他怀中跳了起来，迅速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赫连襄没有看她，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里的纹路错综复杂，一如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

“陆怀兮，如你所愿，朕会给赫连彧追封谥号。”

“朕……”

赫连襄一顿，手掌慢慢握起，胸口处的疼痛惊涛骇浪般席卷他的全身。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说出了五个字，“也会放过你。”

怀兮猛然抬头，眼底闪过讶异，预想中的喜悦却并没有袭来，心头那处反而又闷又疼。

窒息浮上喉头，她身形一个晃动，忙伸手扶住身后的椅子扶手，才不至于倾倒。

“你是说，你会把子母连心蛊的解药给我？”

赫连襄没有看她，声音平淡，“明日，追风会将解药送到揽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