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接管这南北两境的商路和药路。”
三人齐齐应命,拱手如山。
那一刻,谷风忽起,旌旗如浪,天光沉落,唯人影昂然。
——
夕阳西落,霞光如血,洒在山巅之上,染红了萧然衣角。
他负手而立,眼前是翻腾如潮的药谷,车马如织,百姓耕作有声。
可这份宁静,落在他眼里,却如浮于薄冰之上。
玄鸦悄然站于他身后,良久才轻声开口: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最近,我的心神总是不宁,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必须提前布局。”
萧然未答,只是沉默地望着远处总督府的方向,那灯火初燃处,如一只冷眼正望着他。
他低声开口,像是说给玄鸦,也像是在与自己对话:
“我知道,他们都看我像个局中人,是在下盘换天下的棋。”
“可你知道吗?”他微顿,唇角含着一丝近乎苦笑的弧度,“我从未真想做局。”
玄鸦没有插言,只静静站着,听他慢慢道出:
“我也曾想,若这世道肯让百姓有药、有饭、有活路,那我宁愿只做一个大梁的普通人。或者是重新回到我那个时代……”
“可天下若病入骨髓,谁来治?”
他转过身,看向玄鸦,声音低沉:
“我不是神,也不是圣人。可我知道——没人来,那我便是那个人。”
玄鸦眸光微动,终于轻声应了一句:
“你替人算账,可谁又替你算命?”
萧然怔了片刻,目光里露出一丝难得的脆弱。他低声道:
“没有人。”
“算账的人,到头来,往往是最不被人念起的那一个。”
“我不是不怕。”他顿了顿,嗓音轻微沙哑,“但这世上的人太多都被迫屈膝、低头。若我连站着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又算什么?”
玄鸦望着他,眼中一丝微不可察的敬意泛起。
萧然轻轻一笑,将这片刻的真言收起,再次望向远处城灯:
“这一局,我们扎下了根。”
“但若总督府翻脸……你们三人,护得住我半壁。”
他声音转沉,眼中却已无畏色:
“我又如何,护住这座城?”
山风拂衣,旌旗不动。霞光落尽,夜将至。
林下山道,一骑如鬼魅掠过,披风猎猎,手持“节令密卷”,奔向丹阳郡署。
那一道奔袭的黑影,如割开的前夜。
画外音缓缓落下:
“当商战入骨,政局才会动手。”
“这一刀,不是市井出的,是庙堂之上劈下来的。”
“殿下。”玄鸦低声补语:“你该开始考虑总督府了。”
——
风吹旌旗,六卫静列,铁甲不动。
田中农人翻土不息,货车如线,银票如雨。
丹阳——似平静,却暗潮翻涌。
而刀,已悄然架在了“权”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