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阳眼前一黑,险些被气昏。
“江与,你辱我苏家!”
苏重阳从地上跃起,声音透着森冷,“好得很,真是好得很。你这八叔倒是教出了个孝顺儿,今日定要让他来看看!”
苏家震怒。
江与淡然开口:“我以为你会问清缘由。”
苏重阳咬牙切齿:
“无论何因,怎能让他们跪你?苏家颜面全失,江与,你不配为我苏家亲戚,滚回原处!”
江与皱眉:“来去由我,把我当何人?身为长辈,不分是非,一味护短。他们是我表哥表姐,难道我就不是表弟?”
江与冷哼连连:“呵呵,当初设计我时,可没把我当表弟看。若如此,那便换个法子。”
“你也一并跪下。”
话音落地,全场震动。
酒杯碎裂,众人捂耳倒地哀号。
江与脸色铁青:
“既然如此,今日苏家全员跪我!”
江与一句话落地,如同惊雷炸响满堂。
苏家四房苏重阳只觉气血翻腾,胸中巨浪汹涌,双肩突感千钧压迫,腿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空气中似冻结一般,叶欢的笑容戛然而止,眼中满是震惊。江与竟要在接连得罪韩、吕、安三大豪族后,再与苏家撕破脸?这无疑是与天下为敌。
叶欢心跳加速,他意识到叶家对江与的决心估计不足。
苏重阳脑中一片空白,尽管膝盖阵阵刺痛,却仍难以置信地盯着江与。若江与要求的是苏家小辈下跪,他或许还能接受,因为这是同辈间的对决。
但如今江与逼他这个四房的长辈下跪,等于让整个苏家颜面扫地,甚至让五大巨头蒙羞,让整个燕京都低头。四周的小辈们纷纷惊呼,难道江与真的疯了吗?
作为江北的土皇帝,他的影响力局限于那一隅,到了燕京这样的地方,他江北的那些根基根本入不了五大世家的眼。然而此时,江与的举动已经远超众人的预期,他的底线似乎越来越模糊,令人胆战心惊。
五大世家,华夏的中流砥柱,江与已经得罪了其中四家。
“能与列强正面抗衡的江九荒,自然该有这样的气魄。”叶欢并不惊讶,他知道江与真正的倚仗并非江北之地。
“真人面前,你们竟不识。”叶欢摇了摇头,默默起身离开。接下来便是苏家与江与的直接对抗,苏重阳此刻跪下,大局已定,叶欢对此早已心中有数。
既然结局已明,何必久留?
“疯了,江大拿真是疯了。”众人以不解的目光看着江与。若是再加上叶家,那便是彻底将燕京的五大世家全部得罪了。再看看江与对叶欢敬酒时的冷淡态度,即使再添上叶家,他也毫无惧色。
“江与,我要将你一家逐出族谱!”苏重阳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竭尽全力试图站起,却感觉浑身似负千钧之重,直挺的脊背也被压迫得微微弯折。
今日聚会多为同龄晚辈,皆是燕京一地的圈内人。苏重阳身为苏家核心人物,掌控百亿资产,平日交往多为这些人的父母。
此刻,他却在江与面前狼狈跪地,动弹不得。
忽然,门口喧哗声起,众人纷纷转头望去。苏家七房苏远山面沉似水,迈着大步进入会所。江与今日之举太过分,即便教训一番也罢,竟让苏家晚辈当众受此屈辱。
“江与,适可而止!”
苏远山语气低沉。
他向来擅长压抑情绪,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此刻,看到激愤得满脸通红、跪在晚辈间的苏重阳,怒火涌上心头,双目圆瞪。
江与轻笑一声:
“过分?与你们苏家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苏远山压低声音道:“难道连我也要跪?好,今日就让你看看,你江与如何欺师灭祖,如何对苏养浩有个交代,如何给你父母交代。”
江与神色平静,目光淡然:
“何必交代?我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交代。”
苏远山突然跪下,面容冷峻。在场之人无不惊惧,匆匆离去,这般场面,谁也不敢多留。
江与此举无异于挑衅燕京权贵,如同攀至寺庙佛像顶端,亵渎神明。今日之后,燕京再无江与容身之地。
众人迅速散去大半,但仍有几人驻足观望。
这时,门外又一人踏入。
二房苏养月,苏蔡的父亲。
还未走近,便听闻会所内发生的变故。见爱子被江与打断双臂扔在地上,身为父亲的苏养月怒极攻心,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苏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缓过神来十几分钟,苏养月才在旁人的扶持下起身。他目光扫视四周,仰天长叹:“苏家大难临头,大难临头了!我家在燕京立足数十载,谁敢正面对抗?历经风风雨雨,竟败于亲人相残、血缘争夺。”
苏养月双颊泪水纵横,脚步虚浮,似已失常。
“苏家自相残杀,荒唐至极,岂止荒唐,简直是天下笑柄。”
江与毫不在意旁人目光,轻轻啜饮一杯美酒,缓缓说道:“苏家对我父母的态度,大家心里清楚。自到苏家,我未得重视,如透明人一般。苏家上下,谁将我的父母当作自家之人?”
“今日苏家晚辈邀请小聚,实则布下陷阱,引我出手,更请来苏家供奉任千绝。诸多手段,分明意在置我江与于死地。若非顾及父母颜面,不等到苏养浩寿辰,今日便是苏家覆灭之时。”
苏养月瞬间苍老许多,摇晃着坐下,神情疲惫。
他低头凝视昏倒在地的苏蔡,闭目叹息:“江与,你这分明是逼我苏家与你为敌。老爷子当初便犯了错,你虽是江北豪杰,与我们苏家远隔千里又有何关系?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便是。”
他满面哀伤:“可惜老爷子执意如此,我苏家何须外界援手?”
江与静静听着,直至苏养月以“外人”称呼自己,心中最后一点期望也随之破灭。苏家负义在先,而江与不愿失德在后,多次给予苏家机会。
“罢了,待父母参加完苏养浩的寿宴,了却心愿后,我就离开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