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望着眼前这个虽然狼狈不堪却依旧难掩美丽的女子,语气真诚地说:“张小姐,你长得美,家世又好,把你的日子过得随你心意,热热闹闹的多好?一个男人而已,不是高山,更不是神,你何必为他……要死要活?”
“你说得轻巧!”张如玉不服气地嘟囔,“看你舍得把沈世元让给我?”
宜棠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荒谬又有些可怜。
她坦然道:“我已经放弃过他一次了。我知道你去了前线找他,”
她想起张如玉之前的话,“只可惜,你没能及时抓住机会,一举拿下。现在……晚了。”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坚定,“除非他不要我。”
两人正僵持着,房间的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宜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侧身看去,嘴巴顿时惊愕地张成了一个“o”型!
她急忙冲到门口,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愠怒,“沈世元!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进来的?!” 她明明记得反锁了!
“我太太的房间,我怎么不能进来?”沈世元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笑意,显然心情不错,伸手就要揽过她亲昵。
宜棠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急切地指了指客厅沙发的位置!
沈世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客厅里,沙发上竟然还蜷缩着一个狼狈的身影——而且,好像还是个女人?!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迅速噤声敛色,恢复了平日的冷峻。
张如玉也看清了来人,脸上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委屈!
她慌张起身,宽大的、沾满泥污的衣摆带翻了茶几上的水杯,“哗啦”一声,水顺着桌面滴滴答答往下流,如同她此刻决堤的眼泪。
她不管不顾地就要扑上前去,张开手臂想抱住沈世元,嘴里带着哭腔,凄厉地喊着,“世元!世元你终于来了!救救我……”
沈世元身体敏捷地向侧后方一闪,只留下一支胳膊堪堪扶稳她因扑空而踉跄的身体,随即立刻松开,眉头紧锁,语气冰冷,“如玉,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张如玉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不管不顾地哭喊道:“在湖口你不是这样的!是我主动搂抱你不假,可你……可你当时也没有把我推开啊!你见了荣宜棠就又后悔了是吗?”
此言一出,如同在寂静的房间里投下了一颗炸弹!轮到宜棠瞠目结舌!
她甚至没有去看沈世元瞬间铁青的脸色和试图解释的眼神!
一股熟悉的、强烈的恶心感猛地翻涌上来!她生生忍住喉头的酸涩,脸色煞白,几步冲到门前,“唰”地一下用力拉开门!
她指着门外,声音冷得像冰,对沈世元和张如玉道:“出去。”
简洁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令。
见两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一时未动,宜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胸中憋着的那股恶气化作一股蛮劲!
她径直上前,一手抓住沈世元的手臂,一手推向张如玉的后背,不由分说地将两人一起“抓”推了出去!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一气呵成!反锁的“咔哒”声格外清脆!
宜棠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几滴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砸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但不过几秒钟,她便用力抹去眼泪,强行镇定了下来。
有什么好悲伤的?去他的!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句从锦津那里学来的匪气十足的粗话:一对狗男女!
真好!一句话,便把心里翻腾的怨气和恶心全骂了出来!
可是,她的胃却没有跟着偃旗息鼓,反而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开足了马力翻江倒海!
宜棠冲向盥洗室,伏在洗手池边,将胃里残存的一切,连同那口恶气,吐了个干干净净!
吐完之后,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反而袭来。
她抚着依旧不适却已空荡荡的胃,手最终轻轻落在小腹上,嘴角竟勾起一丝微妙的、带着点苦涩又骄傲的笑意。
她终于不孤单了!有人陪着她,有人和她永远坚定地站在一起,同仇敌忾!
宜棠加速梳洗,换好外出的衣服,动作干脆利落。
要开门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警惕地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息凝神——外面死寂一片,没有一丝声响。
很好。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迅速闪身出去,反手锁好门,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这大清早的遭遇憋屈又闹心,但好歹暂时消停了,远离这两个不要脸的!
她昂起头,挺直背脊,像一株迎向晨光的小白杨,快步走向电梯,将身后的混乱彻底甩开。
医院,还有病人,那才是她此刻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