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二年秋,成都的晨雾还沾着露水,勤政殿那庄重肃穆的铜钟,已沉沉地撞了三响。
钟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回荡,惊醒了沉睡中的成都城。
刘备在锦被里翻了个身,被金丝绣的云纹硌着脸颊,他索性将头埋进软枕。
昨夜,一群老臣围在他身边,滔滔不绝地争论着铸币之事。
那此起彼伏的争论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直至半夜三更,才好不容易将他们打发走。
回内廷后又因贪欢与妻子行了一番云雨之事,一番折腾,到了丑时二刻才睡着。
结果还没睡多久时间,那令人讨厌的鸡鸣之声,与远处传来的晨鼓,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破他的美梦。
这时帐外传来玉簪碰着银盆的轻响,糜贞的藕荷色裙裾扫过青砖。
她将打好的热水放在木桌之上,推了推赖床的刘备道。
“夫君,如今已至卯时,你该起来梳洗了。”
刘备动都没动,闭着眼睛说道,“我太乏了,让我再眯一小会儿。”
糜贞见到刘备赖床,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转身从暗金色的铜盆里取出帛巾扭干,而后拨开帐顶垂下的流苏,开始温柔地为自家夫君擦拭侧脸,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
边擦还边轻笑,那笑声如清泉般甜美,在帐内回荡。
只听她轻声哼唱着一首古老的诗歌,那歌声婉转悠扬,仿佛带着远古的韵味。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夫君,当年齐侯恋枕席之欢,夫人以蝇声刺耳相劝。今勤政殿已过三通鼓,尚书台的青绫案上,怕是落满谏官的蝇头小楷了。”
“而且夫君身为君主,当以国事为重,切不可贪恋这片刻的温柔乡啊。
感受着脸上的温热气息,刘备长叹一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夫人那带着坏笑的脸庞。
那一瞬间,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忽想起以前在徐州初见糜贞时,她发间那颤巍巍的碧玉步摇,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宛如天上的仙子降临人间。
“贞儿,你真美,就犹如那诗经里说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糜竺抿嘴一笑,眨着好看的眼睛轻嗔道。
“这个在夫君见我的第二天就说过啦,有新的辞赋么,若是有,今日就不喊侍女了,由我来给你冠发。”
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的刘备暗道不好,这要是给了,其余几位冒酸水的还不把他缠疯,因此只能尴尬的笑笑,试图糊弄过去。
哪知来了兴致的糜贞当即就贴了上来,好看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这柔软而又带着香风的身体立马让刘备变得口干舌燥,但是想着外面还有文武百官还在候着,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因此只能出言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