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玥望着丈夫转身离去的背影,泪水砸在女儿颤抖的肩上。白浅突然挣脱她的怀抱,赤着脚追出殿门,却只看见父亲玄色的衣摆在回廊尽头消失。寒风卷起她单薄的裙裾,女童望着冷月下发亮的琉璃瓦,想起沈忠贞教她念的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第一次真正懂得了害怕的滋味。
与此同时,睿亲王府的箭楼之上,萧忆痕望着东宫方向的灯火,手中狼毫在奏折上顿出墨团。苏陌璃捧着披风走近,见丈夫正在批注《平乱十策》,墨迹里“清君侧”三字刺得人眼疼。“王爷,方才探马来报,荣国府的粮草提前三日押运。”她轻声道,“可曾...再给皇兄去封信?”
萧忆痕搁下笔,窗外的月光为他镀上冷霜。他想起儿时与萧千钰共骑白马,兄长总将他护在怀里;想起前日朝堂上,萧千钰眼底的失望与愤怒。“明日玄武门,我自会留他一条生路。”他攥紧腰间玉佩…“但皇后一党,必须彻查。”
子夜的梆子声惊起寒鸦,沈忠贞蜷缩在马车里,听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皇后递来的密信在怀中发烫,新添的字迹如同毒蛇:“若萧忆痕强攻玄武门,即刻引燃东市粮仓,乱中救本宫出狱。”她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宫墙,想起父亲常说“民以食为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玄武门的铜钉在朝阳下泛着血光。萧千钰身披玄甲立于城头,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东宫卫队;萧忆痕的玄色旌旗在护城河对岸猎猎作响,三万铁甲军的呼吸凝成白雾。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十岁的白浅跪在乾清宫门前,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对着紧闭的宫门哭喊:“皇爷爷,求求您...别让爹爹和叔叔打架...”
九重宫阙,冷月无声。一场关乎皇位、亲情与生死的决战,在晨雾中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