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谦跪在宫门外三日三夜,额头鲜血混着雨水渗入青砖。他望着紧闭的宫门,将写满治国方略的绢布塞进石缝:“陛下,臣最后能做的,便是为您守住这半卷遗策......”第四日清晨,宫人发现他僵冷的身躯时,指尖仍死死攥着先帝御赐的玉佩。
兰芷宫内,阿兰娜将密信投入火盆,看“北狄铁骑已至玉门关”的字迹在烈焰中蜷曲。她赤足踩过满地珠宝,倚在萧忆痕怀中娇嗔:“陛下,臣妾家乡的葡萄美酒,您还未曾尝过呢。”皇帝揽着她的腰哈哈大笑:“即刻命人开辟商道,将北狄好物统统运来!”
殊不知,所谓商道实则是北狄大军的进军路线。当第一支骑兵踏破边关时,阿兰娜兄长阿古达手持弯刀,望着城墙上惊慌失措的守军冷笑:“中原皇帝,该醒醒了。”而此刻的皇宫内,萧忆痕正与阿兰娜饮宴作乐,全然不知王朝的丧钟已然敲响。
烈日炙烤着干裂的土地,曾经阡陌纵横的良田如今荒草丛生。官道两旁,瘦骨嶙峋的流民拄着枯枝蹒跚而行,树皮早已被啃食殆尽,偶有孩童的啼哭响起,却也在饥肠辘辘中渐渐微弱。有人倒在路边,再也没能起身,秃鹫盘旋在上空,贪婪地盯着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躯体。
江南水患未平,赋税却依旧沉重。百姓们跪在县衙门前,求县太爷开仓放粮,得到的却是衙役的棍棒驱赶。一位老妪抱着饿死的孙儿,在雨中哭诉:“兰妃要那精美的绸缎、珍贵的珠宝有何用?难道比百姓的命还重要?”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回荡,却无人回应。
为满足阿兰娜对异域服饰的喜好,朝廷在苏杭强征无数绣娘。工坊内,日夜灯火通明,绣娘们的手指被银针扎得鲜血淋漓,却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计。稍有懈怠,便是皮鞭伺候。一名年轻绣娘因连日劳累昏死过去,监工竟直接将她扔出工坊,任其自生自灭。她的同伴们噙着泪,只能继续埋头刺绣,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被卖身为奴的女子。她们被铁链拴着,像货物般任人挑选。父母的哭喊声、孩子的求饶声,交织成一曲悲惨的人间炼狱之歌。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阿兰娜的奢靡欲望。
京城的集市不再有往日的繁华,取而代之的是萧条与凄凉。小贩们守着空空如也的摊位,唉声叹气。粮铺门口,人们为了争抢一点发霉的糙米,大打出手,有人被踩在脚下,却依旧死死护着怀中的粮食。
茶馆里,说书人不再讲述那些英雄豪杰的故事,而是说起了阿兰娜如何祸国殃民。可话音未落,便被官府的人抓走,从此再无音讯。百姓们只能将愤怒与不满埋在心底,夜晚归家后,压低声音与家人诉说着心中的怨恨。
乡间,义旗悄然竖起。一些忍无可忍的百姓自发聚集起来,他们手持农具,高喊着“打倒妖妃,还我太平”的口号,向县城进发。虽然他们的武器简陋,但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而在暗处,各方势力也在蠢蠢欲动。被废的朝臣们暗中联络,试图寻找机会扳倒阿兰娜;江湖侠客们也看不惯朝廷的腐败,开始谋划着刺杀行动。整个王朝,如同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