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耽误你们太久了,实在抱歉,改天我来复诊的时候再来找你们。”苏盛见时间都有些晚了,缓了缓便起身道别。
张鹤年微微颔首,礼貌回应:“您慢走。”
待苏盛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程示白反手扣上诊室的锁。
转身时,正对上张鹤年似笑非笑的目光。
老人捻着山羊胡的手指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会怨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出你的问题,失了你的面子。”
程示白神色平静,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白大褂下摆自然垂下,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他从来不觉得这种有什么不对,相反,他很感谢张鹤年这么指出问题。
“师父……您这话说的。”他的声音沉稳,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激,“您当众纠错,看似让我难堪,实则是给了我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况且我看来,在医道这条路上,面子一文不值,能救人性命的真才实学,才是医者的立身之本。”程示白微微躬身,态度诚恳。
“更何况,若不是师父及时指正,我今日险些铸成大错,那才是真正的辜负了您的教导。”程示白怕他心里介意,又继续说道。
张鹤年叹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感慨:“唉,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想,那就太好了!不像某些人,当年被我说针法太飘,气得连着请了三天假没来!”
“师父!你就差把我身份证报出来了!”崔泽安从隔壁探出头,无奈的说着。
程示白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他转头看向崔泽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师兄还有叛逆期呢?看不出来啊?以前居然还有这气性?”
崔泽安气得翻了个白眼,没忍住揭起了张鹤年的老底:“师父,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以前还因为和我说你字写的鬼画符,怄气去出差了一个多月!”
“崔泽安!你个小兔崽子!”张鹤年抄起案头的脉枕砸过去,木质枕头擦着崔泽安耳际飞过,在门上撞出闷响,“敢揭你师父老底?信不信我让你把《黄帝内经》倒背如流?”
程示白看着两人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眼中却满是笑意。
这两人!都什么年纪了,还在这边闹成这样。
他弯腰拾起脉枕,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师父,师兄,您二位这打打闹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是在演双簧呢。”
……
与此同时,沈家老宅的红木雕花门吱呀开启。
沈老爷子握着紫砂壶的手顿住,茶汤在杯口荡出涟漪。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苏盛泛红的面颊,意味深长地问道:“可算把你盼回来了!程示白那小子,瞧得咋样?”
苏盛缓缓坐下,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艾灸痕迹,古铜色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
“好!好得很!”苏盛连连笑道,“我和你说啊,那小子把脉时的沉稳劲儿,还有问诊时的细致,处处透着章法。”
苏盛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最绝的是,他师父,张老指出问题后,他非但不恼,我啊,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跟我推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