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皇的尸体异常沉重,王谦和于子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挪动了一小段距离。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砍倒两棵小桦树,现场制作一个简易的爬犁。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砍树、剥皮、削枝,不一会儿,一个粗糙但实用的爬犁就完成了。接着,他们用麻绳紧紧地捆住猪皇的前后蹄,确保它不会在拖行过程中滑落。
一切准备就绪,王谦在前面拉着爬犁,于子明在后面推着,两人艰难地前行。这头猪皇的体型实在太大,即使有了爬犁的帮助,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更糟糕的是,猪皇的獠牙在雪地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仿佛在向他们展示着它生前的凶猛。
“这分量……”于子明喘着粗气,一边调整着肩上的绳子,一边感叹道,“少说也有四百斤往上吧!”
王谦没有说话,他集中精力在前方开路,尽量避开那些崎岖的路段。而那只大黄狗虽然瘸着腿,但始终坚持走在爬犁旁边,时不时地低头嗅一嗅猪皇滴落的血迹,似乎对这头巨兽的死亡充满了好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西斜。当他们终于抵达老鸹岭山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远远望去,牙狗屯里升起了袅袅炊烟,那是家的味道,也是他们疲惫旅程的终点。
屯口正在碾米的老孙头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人。当他看到王谦和于子明拖着猪皇的尸体缓缓走来时,他那只独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嘴里的烟袋锅子“啪嗒”一声掉落在雪地里。
“真……真弄死了?”老孙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王谦和于子明没有回答,他们默默地将猪皇的尸体卸在了打谷场上。
然而,这一幕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全屯子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簇拥着,惊叹着,议论纷纷。
杜小荷也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她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王谦棉袄上的血迹。突然,她手中紧握着的针线筐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里面的针线和布头散落一地。
王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杜小荷的反应,他正专注地用雪搓着手上的血痂,嘴里还念叨着:“皮子没伤着,就是后腿被狗咬的地方缺了块毛。”他的声音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建国蹲在一旁,仔细检查着猪皇的獠牙。那獠牙足有两指宽,弯曲如刃,上面还沾着些许松脂。他不禁惊叹道:“好家伙,这要是扎人身上,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就在这时,赵大虎领着公社的干部匆匆赶来。那干部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他一见到猪皇的尸体,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这得上报县里啊!去年红旗公社的牲口就是被这祸害给糟蹋的!”
第二天晌午,阳光明媚。县供销社采购部的李大胆领着一个身穿呢子大衣的外地人走进了屯子。那外地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径直走到猪皇的尸体前,绕着它转了三圈,然后突然伸出五根手指,斩钉截铁地说道:“五百块,连皮带獠牙。”
他的话音刚落,打谷场上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人们纷纷议论起来。五百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买三头大牤牛了!
“獠牙单卖。”王谦面无表情地用脚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猪皇的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南方人喜欢拿它来雕刻工艺品,一对獠牙能卖到二百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