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斟酌着词句,“有头黑瞎子被人故意惊了窝,脖子上还拴着铁链。”
“俺也听说了。”民兵连长突然插话,“周铁山差点交代了是吧?俺觉着这事儿……”
“老刘!”村长厉声打断,“喝酒就喝酒,别扯没用的!”
王谦敏锐地注意到,在座几个老猎户交换了下眼神。赵铁柱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又给王谦倒了碗酒。但那种诡异的氛围已经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席间悄悄晕染开来。
院里的篝火点起来了。
野猪肉在大铁锅里咕嘟着,油脂的香气飘出老远。全屯子老小都来了,孩子们举着穿成串的猪心猪肝在火堆上烤,妇女们围着磨盘剁肉馅准备包饺子。杜小荷被一群姑娘围着,正手舞足蹈地讲打野猪的经过,说到惊险处,几个小姑娘齐声惊呼。
王谦靠在柴垛旁醒酒,大黑趴在他脚边啃骨头。赵铁柱悄没声地凑过来,递给他一支卷好的旱烟:“小子,今儿个你给头道岭子挣了脸,老叔得提醒你句——”
他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极低:“回去把狗崽子养在屋里,别让生人瞧见。”
王谦心头一跳:“为啥?”
赵铁柱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刘炮头他大舅子,前儿个来俺们屯打听谁家下了狗崽。”
正说着,杜小荷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根烤得焦黄的猪尾巴:“谦子哥!给你留的!”
赵铁柱立刻换上笑脸,拍拍王谦肩膀走了。王谦接过猪尾巴,发现上头细心地撒了盐粒——这是猎户们最金贵的部位,通常只给最有本事的人吃。
杜小荷挨着他坐下,身上带着柴火和猪油的香气。她小声问:“我大姨夫跟你说啥了?”
王谦摇摇头,把猪尾巴掰成两半,大的那块递给她:“说你这血肠灌得好。”
杜小荷“噗嗤”笑了,月光下眼睛亮得像星星:“瞎说!他肯定提刘炮头了是不是?我听见他们几个老辈儿在灶间嘀咕……”
话没说完,屯口突然传来一阵狗吠。接着是马蹄声和男人的吆喝。篝火边的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扭头望去——
三个穿军大衣的人骑着马进了屯,打头那个腰里别着手枪,看装扮像是公家人。
村长赶紧迎上去。王谦眯起眼,认出那人臂章上的字样:“林区保卫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