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钟雄反应,钟帆拉起旁边一脸状况外的真钟鼎,嬉皮笑脸地嚷嚷着。
“走走走,弟弟,哥哥带你去书房‘好好用功’”,便一溜烟地跑了,留下钟懿独自面对这位京城钟家的主事人。
这……这就跑了?!
钟懿哭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礼:“侄儿钟鼎,拜见二叔。”
钟雄锐利的目光在钟懿身上扫视片刻,缓缓点头,声音低沉有力。
“嗯,不错。果然是天资非凡,气宇轩昂,不负青州魁首之名。起来吧。”
“谢二叔。”钟懿依言起身,姿态恭谨。
“随我来书房。”钟雄站起身,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转身朝着侧面走去。
钟懿连忙跟上。
书房内,待下人奉上茶水退下,掩上房门后,钟雄才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钟懿。
“此间已无外人,你也无需再伪装。”
钟懿心头一跳,面上却强作镇定,没有立刻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垂首肃立。
钟雄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似是赞赏这份沉稳,又似是感慨。
“二弟行此险招,已飞鸽传书于我。此事,在京城钟家,目前只有老夫一人知晓。便是方才那个不成器的逆子,也被蒙在鼓里。”
“小子,你须得明白,从你踏入京城这一刻起,你便不再是你自己。你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前程,更是我武定钟氏一族在京城的荣辱兴衰!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不仅是你,整个钟家,都将万劫不复!”
钟懿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
“大人,钟懿明白。必当……不,‘钟鼎’必当殚精竭虑,如履薄冰,绝不辜负家族所托。”
“好。”钟雄微微颔首,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既如此,老夫便与你交个底。”
钟懿精神一振,恭敬地拱手。
“大人请讲。学生……侄儿有一事不明,吏部为何会将我……将‘钟鼎’,安排至户部任主事?”
户部掌管钱粮赋税,是朝廷中枢要地,但也意味着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是弥天大祸。
钟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
“此事说来,也算阴差阳错。最初,是钦天监的周监正,看到了你的卷子,言谈间对你颇为欣赏,有意将你引入钦天监。”
钟雄继续解释。
“然而,户部的刘尚书,不知从何处看到了你乡试的策论,尤其对其中钱粮部分的见解赞不绝口,认定你于算学一道天赋异禀,乃是经世济民之才。”
“户部如今正缺精通账目、头脑灵活之人,刘尚书便抢先一步,力排众议,向吏部把你这个人要了过去。”
原来……是因为策论里的‘算学’?
钟懿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虽然他对这个时代的具体算学并不精通,但他在策论中引用了一些现代经济和数据管理的理念,想来是被那位刘尚书误解为精通算学了。
不管怎样,是看重‘能力’就好,哪怕是误以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