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不除厂卫,我等死也不退!”

污言秽语,夹杂着唾沫,朝着冯铨和王承恩等人扑面而来,态度嚣张蛮横至极。

冯铨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再次呵斥,旁边的王承恩却拦住了他,脸上反而露出了和气的笑容:“诸位学子,有话好说,何必如此激动呢?陛下也是……”

他话音未落,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狰狞!他猛地一挥手,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数百名东厂番役,如同出闸的猛虎,瞬间亮出了他们那标志性的、令人胆寒的双刀!没有警告,没有驱散,只有毫不犹豫的砍杀!

“噗嗤!”

“啊——!”

刀光闪过,血光迸现!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或被拦腰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在承天门那朱红的宫墙和冰冷的石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屠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些方才还慷慨激昂、口沫横飞的士子们,此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如同受惊的羊群,哭喊着四散奔逃,互相践踏。

“饶命啊!”

“不要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然而,东厂番役们却如同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挥舞着双刀,无情地追砍着每一个试图逃跑或反抗的身影。承天门外这片神圣的广场,瞬间变成了修罗屠场,惨烈无比。

冯铨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的惨状,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他虽然也经历过官场沉浮,但如此大规模、如此残酷地当众屠杀手无寸铁的读书人,还是让他感到了极度的震惊和不适。

而他身旁的王承恩,却依旧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这场屠杀,虽然没有得到皇帝的明确旨意,但王承恩深知,这绝对是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由东厂来做这件脏活,主动承担起屠戮士子的“骂名”,正好可以将皇帝本人从这血腥中摘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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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杀很快便结束了。广场上一片狼藉,残肢断臂,血流满地。东厂番役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搬运尸体。

王承恩走到依旧有些失神的冯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低声道:“冯大人,不必惊慌,也无需介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刁民莠士,自取灭亡,怨不得旁人。”

他看了一眼远处同样脸色难看、却不敢多言的魏藻德(他也奉旨前来“协助”),继续对冯铨说道:“冯大人你看,魏首辅如今在朝中,谁不骂他一句‘阉党走狗’?可陛下依旧信任他,倚重他,保他富贵无虞。为何?因为他听话,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你我,” 王承恩的语气意味深长,“皆是为陛下办事之人。今日之举,在外人看来或许酷烈,但只要能助陛下稳定朝局,扫清障碍,便是大功一件!至于身后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你我只需记住一点:忠心于陛下,陛下便永远是我们的靠山!”

冯铨听着王承恩这番话,看着远处被清理的尸体和依旧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心中一片冰凉,但也彻底明白了自己未来的道路——要么像陈演一样身死族灭,要么……就像魏藻德和王承恩一样,抛弃所有读书人的矜持和底线,做皇帝手中最锋利、也最没有感情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