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自成在西安城头,用一个倒霉的朱明宗室王爷的鲜血,祭奠了他那面象征着“顺天应民”的大纛,并再次誓师东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时,整个大明王朝,再次陷入了巨大的震动之中!
距离上一次李自成号称百万大军进发北京城下,才刚刚过去不到一年!虽然当时主力未能攻破宁武关,更未触及大同、宣化、居庸关等京畿重镇,但那场几乎将大明推向悬崖边缘的危机,似乎还历历在目!
如今,闯贼竟然……卷土重来了?!
与上次消息传来时,京师内外一片恐慌、人人自危的情景不同,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近期朝廷连番取得大捷,又或许是因为皇帝陛下展现出的铁腕手段和中兴气象,京城的普通百姓们,对此事的反应,反而显得……镇定了许多,甚至还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然而,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尤其是那些刚刚在党争倾轧中站稳脚跟、或是侥幸保住性命的文臣们,却再次炸开了锅!
当李自成已率军东出潼关、兵锋再次逼近河南的消息传到京师时,东暖阁内,立刻又上演了那熟悉的一幕。
“陛下!流寇势大,狼子野心,此次东出,其锋锐更胜往昔!京师乃四战之地,不易防守!为宗庙社稷计,为陛下龙体安危计,恳请陛下……效仿宋室南渡,暂避锋芒,迁都南京!以图再举啊!” 几名老臣涕泪横流,跪伏在地,苦苦哀求。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这些一遇危机便只知南”保命的忠臣,心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愎自用、却又优柔寡断的崇祯了!
“住口!” 他猛地一拍御案,龙颜大怒!“南迁?!南迁?!尔等除了南迁,还会说什么?!国都乃国之根本!祖宗陵寝皆在于此!朕若南迁,与弃国何异?!与那偏安一隅、最终亡国丧身的宋高宗何异?!”
他指着底下那几个哭喊得最凶的文官,厉声道:“来人!将这几个蛊惑人心、动摇国本的无耻之徒,给朕拖出去!廷杖!打断他们的腿骨!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再提南迁二字!”
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从殿外传来,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那几位主张南迁的官员,被厂卫缇骑当堂打折了腿骨,生死不知!皇帝的雷霆手段,暂时压下了这股不合时宜的“南迁”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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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朝堂虽然暂时被皇帝以铁腕压制,但李自成再次东征的消息,却如同瘟疫般,迅速在湖广、河南、山西等地面临流寇直接威胁的地区,引发了巨大的恐慌!
当地的士绅地主们,以及那些手握兵权的地方军将们,个个如惊弓之鸟!他们虽然名义上还打着大明朝廷的旗号,领着朝廷的俸禄,但实际上,他们心中最看重的,永远是自身的安危和家族的产业!至于什么“忠君爱国”、“保境安民”,早已被抛诸脑后!
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随着陈奇瑜总督五省军务,并在固关一线布下重兵,他们向西逃往陕西的退路,已被彻底封锁!前有如狼似虎的李自成大军,后有同样不好招惹的朝廷重兵,南逃……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于是,在李自成兵出潼关的消息得到确认之后,河南等地的大小官员、将领、士绅,纷纷拖家带口,卷起细软,如同逃难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向了相对“安全”的武昌府——那里,有拥兵十数万、名义上还是大明宁南伯的左良玉坐镇!他们都想借着左良玉这棵“大树”,来躲避这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一时间,武昌城内外,车水马龙,人满为患,各地溃兵、散勇、以及逃难的官绅家眷,将这座九省通衢的重镇,挤得水泄不通!
左良玉的左营兵马,对于这些前来投奔的同僚,表面上自然是热情接纳,好酒好肉招待。但左良玉心中却跟明镜似的,这些人哪里是来“共赴国难”的?分明是来避难、来拖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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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伯府,帅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