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认亲探秘(1 / 2)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李玉洁和王秀梅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同时将目光投向病房门口,两道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后,又急切的落向那扇白色的门扉。

原来是主任来查房,主任熟练的拿出血压计给李玉洁量血压,又仔细进行各项检查,忙碌了好一阵子。末了,主任露出满意的笑容,‘’恢复的不错,过一两天就能出院了。‘’

李玉洁一听,眼中满是欣喜,赶忙问道:‘’大夫,那太好了!这么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主任点点头,温和的笑着:‘’可以的。待会我给你开点口服药,就能去办理出院手续了。‘’说吧,嗯,收拾好听诊器和血压仪,脚步轻快的走出了病房。

而一旁的王秀梅,望着主任有条不紊的调试听诊器,卷起李玉洁衣袖的动作,他只觉得每一秒都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恨不得立刻打断诊疗流程,可又不得不压下焦躁,床边来回踱步,不时瞥眼墙上的挂钟,耳中满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好不容易熬到主任开始收拾器械。她已经半站起身,嘴唇颤抖着欲言又止,眼神里的焦灼几乎要化作实质。

听着主任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王秀梅攥着李玉洁枯瘦如柴的手,‘’大娘,后来那个孩子呢?‘’

‘’我把他!‘’李玉洁刚说了三个字。‘’妈,我给你打包了红烧肉!‘’赵爽朗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惊得床头柜上的水杯微微震颤。

李玉杰浑浊的眼球微微转动,布满老年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王秀梅的掌心。这双手曾在田里握着锄头的手,如今连握勺子都有些颤抖。老人望着病房的门,喉结艰难滚动,‘’秀梅啊,等以后……‘’话未说完,病房门吱呀被推开,赵星提着方便袋儿挤进来,褪了色的校服上还沾着油渍。

‘’妈,你闻闻,那家大饭店做的红烧肉老香了!‘’赵兴脸颊微红,说话有些急促,完全没有注意到病床前紧绷的气氛。他打开塑料袋时,浓郁的酱香混着冰糖焦香慢开,却冲不散室内凝滞的空气。王秀梅望着李玉洁,突然黯淡的眼神,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老人刚才提到用半块蓝头巾包孩子的时候,眼底分明燃起过奇异的光。

‘’先吃饭吧。‘’李玉杰偏过头避开热气,灰白的发丝垂落在枕头上,像被霜打蔫的芦苇。王秀梅盯着兜子里露出的半截蓝头巾,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接过赵星递来的筷子,将颤颤巍巍的肉皮夹进老人碗里,窗外春风掠过树枝,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响,仿佛也在替她追问那个被红烧肉香气掩盖的秘密。

病房门轻轻推开,赵远山带着两个孩子依次走进来。赵凤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快步走到母亲床前,语气里满是欢喜:‘’妈,阳哥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留份红烧排骨,还有现包的牛肉馅饺子,你快尝尝热乎不?‘’

话音刚落,李阳也拎着一袋新鲜水果走进来。张秀梅看到丈夫进门,眼神里满是期待,轻声说道:‘’李阳,大娘一直念叨着,说你不仅救了他的命,她的身体里还流淌着你的血,她一直盼望能认你做干儿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话时,王秀梅的目光中藏着几分恳求,仿佛在无声的诉说:你就答应了吧!

李玉莲听王秀梅说自己想认李阳干儿子,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直勾勾的望着王秀梅与李阳,苍老的面容上慢慢绽开笑容,眼角堆叠的皱纹里盛满赞许。那双曾被病痛折磨得黯淡的眸子,此刻泛起盈盈笑意,仿佛冬日暖阳穿透云层,将病房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染上温柔的光润。

李阳与妻子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将水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眼眶微微泛红,‘’那可真是我的福气!我从小父母双亡,一直孤苦伶仃,如今终于有妈了。‘’说着,他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李玉洁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妈!‘’

这声饱含深情的呼唤,让李玉洁瞬间红了眼眶,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心里满是感动与欣慰。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温暖而动人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赵远山枯瘦的手指无意识的捏在衣角,听王秀梅说自己老伴要认李阳为干儿子时,他的喉结猛地滚动一下。病房惨白的灯光下,他望着病床上妻子,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那么不解像冰棱般锋利,责备又裹着几分难堪的苦涩。李阳腕间价值不菲的腕表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提醒着两人云泥之别的差距,他怎么也想不通,妻子为什么要认李阳干儿子呢?这个镇里的暴发户,能和咱们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家庭扯上关系吗?

当‘’妈‘’这个字从李阳口中溢出时,赵远远只觉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像十五个吊桶,在胸腔里七上八下。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一抹明黄色突然闯进视线,温热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爸,你吃根香蕉吧。‘’

这声‘’爸‘’如同一记闷雷在他耳畔炸响,赵远山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望着李阳递来的香蕉,喉间发紧说不出话,只觉后颈腾起一阵灼人的热议,仿佛被烈火从外到内燎了个遍,连指尖都微微发抖起来。

赵远山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轻咳,布满老蒋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试图擦去掌心不知何时沁出的薄汗。他垂目盯着地砖缝隙里的污渍,不敢直视李阳西装上笔挺的褶皱,那些平整的线条,仿佛在无声嘲笑他洗的发白的旧外套。妻子眼中闪烁的泪光,儿女们期待的神情,此刻都化作无形的绳索,将他困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

李阳温热的手指擦过他冰凉的指尖,那根剥了一半的香蕉带着热带水果特有的甜香,却让赵远山的喉咙发紧,当‘’爸‘’这个字裹挟着暖意落在耳畔时,他感觉整个人都被钉在原地。记忆突然翻涌,三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局促的站在岳父家门槛前,捏着皱巴巴的聘礼,听人喊出那声‘’女婿‘’。此刻李阳的声音却像块烧红的烙铁,在他早已麻木的心上烫出新鲜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