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厅的鎏金屏风前,陆景渊单膝跪地,掌心的汗意浸透了袖口的锦缎。他望着端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姜婉,后者身着蜜合色襦裙,发间金簪随呼吸轻轻晃动,像极了他昨夜在月下练习提亲时,想象中的模样。
“侯府老夫人,侯爷,”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日陆某率陆府上下,恳请迎娶贵府嫡女姜婉为妻。”
老夫人看着他紧绷的肩线,忽然轻笑出声:“陆世子这是紧张了?当年你十岁时,可是敢单枪匹马闯侯府后院的。”
此言一出,厅内响起低低的笑声。陆景渊耳尖泛红,想起幼时偷摘侯府的桂花被抓,姜婉替他向老夫人求情的场景,忽然放松下来:“那时不懂事,如今只盼能堂堂正正娶姜姑娘回家。”
侯爷放下茶盏,目光在陆景渊腰间的玉佩上停留——那是姜婉十五岁时送他的生辰礼,玉佩边缘还留着她初次雕刻时的刀痕。“陆世子可知,”他沉声开口,“婉婉从小最怕打雷,每年雷雨夜都要抱着枕头躲到祖母房里。”
“父亲!”姜婉惊呼,耳尖瞬间红透。
“哀家今日便把话挑明,”侯爷转向陆景渊,“若你让她受了委屈,侯府的三十万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父亲!”姜婉跺了跺脚,却在触及陆景渊坚定的目光时,忽然安定下来。
陆景渊叩首在地:“请侯爷放心。陆某立誓,今生今世,必护姜婉周全。若有违此誓,愿遭天谴。”
老夫人见状,终于抬手:“罢了,哀家相信你。”她示意管家呈上族谱,“婉婉,去把你的名字指给陆世子看。”
姜婉起身,指尖抚过族谱上用金粉书写的“姜婉”二字,忽然想起七年前,她因是庶女被族老质疑继承权时,老夫人亲自挥毫将她的名字从侧页改入嫡女名录的场景。身后传来陆景渊的脚步声,他望着族谱,轻声道:“原来你的名字,一直在这里。”
“自然。”姜婉转头看他,“就像你,一直在这里。”她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陆景渊眼中闪过柔光,忽然想起昨夜在书房,他对着族谱练习提亲台词的模样。那时他反复推敲每一个字,生怕辜负了她的期待,此刻却觉得,所有的紧张在见到她的瞬间,都化作了温柔的勇气。
“该送彩礼了。”二房婶母的声音打断思绪。陆景渊起身,示意小厮抬上第一箱彩礼——那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箱子,箱盖打开,露出里面的《并蒂莲图》。
“这是陆府太夫人的陪嫁,”陆明远捋须介绍,“太夫人临终前叮嘱,要传给德行兼备的儿媳。”
老夫人点点头,目光在画卷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当年我与陆老将军定亲时,他送的也是幅画。罢了,这画卷就交给婉婉吧。”
第二箱彩礼打开时,满室生辉。金镶红宝石的步摇、和田玉并蒂莲镯、西域进贡的雪缎喜服一一陈列,最底层是个檀木匣,里面装着陆景渊亲自写的婚书,每一笔都用朱砂勾勒,意为“赤心相待”。
姜婉看着婚书上的“陆景渊”三字,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写信时,落款总是歪歪扭扭,如今却笔力刚健,力透纸背。她伸手触碰婚书,陆景渊忽然低声道:“昨夜写了三遍,才敢拿出来。”
“傻瓜。”姜婉轻笑,“你写的每一笔,我都喜欢。”
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二房婶母酸溜溜地开口:“到底是陆府,这彩礼怕是京城十年未见了。”
“二婶喜欢?”姜婉转头,“等我成婚后,让陆世子送您女儿一副红宝石耳坠如何?就当是谢您今日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