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山脚下的司州军军营外,慕容垂的一万五千人已经就位。
没有什么试探,并州军当即展开了进攻。
双方的步卒在营门处展开缠斗,并州的重装步兵冒着箭矢,一点点搬开和焚烧鹿角,给骑兵腾出道来。
邓遐没有携带战车,命盾牌手和长枪兵在营门后摆下数道封锁线,同时将阵型往两翼展开。
司州军兵力占优,但对面骑兵,只能选择原地列阵。
很快,连营门在内的障碍物都被清理一空,完成任务的并州军步兵向两翼移动,露出后面黑压压的五千骑兵来。
慕容垂骑马站在最前面,一手握缰绳,一手握长槊,战马打着响鼻,不知是焦躁,还是兴奋。
看到前方的一片空地,慕容垂手中的长槊高高举起,猛地向前一伸。
并州铁骑在他的命令下,开始冲刺起来。
邓遐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冷静地看着在飞扬的尘土中疾驰而来的并州骑兵。
“立盾!”
前排的司州军赶紧半跪于地,藏身在大盾后面,一面面盾牌拼成盾墙,士卒们除了紧握盾牌后的挽手之外,更多的是靠身体抵住盾牌。
“出枪!”
长枪兵齐声大喝,猛地将枪杆斜插入地里,锋利的枪尖从盾牌上方伸出,明晃晃地对着冲刺而来的并州骑兵。
“放箭!”
躲在阵中的弓箭手齐刷刷地张弓放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向并州军倾泻而去。
并州骑兵俯身在马背上,他们身着铁甲,一般的箭矢根本伤不到人。
不过两轮弓箭的功夫,骑兵的洪流便猛烈地撞上了司州军的盾牌军。
不少骑士操纵马匹高高跃起,从长枪上方掠过,将盾牌后面的司州军踩于马下,还有一些骑兵提前挥舞长槊,打翻盾牌,直刺后方的司州军,鲜血飞溅。
但也有不少并州骑兵被盾牌拦下,要么是马匹直挺挺地撞上盾牌,马上的骑士顿时飞了出去,落入司州军阵中,被无数刀枪加身,死于非命;要么马匹被长枪刺穿,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倒了下去。
后面的骑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行,司州军的第一道防线被冲垮。
邓遐面容冷峻,继续在台上发号施令。
“弓手后撤!”
失去前排保护的弓箭手迅速从两侧离开,躲到第二道防线后面,继续进行攻击。
慕容垂下令破阵的骑兵向两翼移动,进攻司州军的侧翼,同时也是为了将进攻的通道让给后续冲锋的骑兵。
没了速度的骑兵在阵地战中并无多少优势,和司州的刀盾步兵混战到一起。
司州军举盾格挡居高挥下的长槊,然后毫不疼惜地将刀口对着战马砍去。
失去战马后,手持长槊的并州骑兵在近身肉搏中完全施展不开,被蜂拥的司州刀盾步兵乱刀砍死。
但骑兵的每一轮冲锋,都可以带走司州军的一道防线,单纯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扛住骑兵的巨大冲击。
双方的步卒在两翼也展开激烈的交锋,步兵的厮杀相对沉闷,除了兵器相交的撞击声,便只有一声声闷哼。
没有呻吟,没有哀嚎,在这样挤作一团的混战中,受伤者要么被补刀,要么在昏迷中被踩踏致死,根本无处可逃。
司州军的士兵每次上阵,都像是带着必死之心,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往往会选择搏命一击,若能换掉一名敌人,那便含笑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