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一个崭新的地窖做好了,都是老实的庄稼汉子,做这些活有一手,还特意用糯米灰浆刷了墙壁,结实耐用,防虫防霉。
钱货两讫,双方都很满意。
薛丛理又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将前段时间存的粮放进了地窖。他们大约存了三百多斤粮,多是粗粮,粳米是最近刚开始买,还远不够吃。
李闻溪多次提出帮忙,都被薛丛理拦了回去,一脸不赞同地唠叨着:“我的殿下啊,您就让我省省心吧!!”
“一张挺白嫩的小脸,每天用锅底灰涂黑也就罢了,那是为了上衙时不被人认出来,但是您的这双手可不能再糟践了。”
薛丛理的脑海中突然就蹦出来上一次,在永安村时,李闻溪淡定地翻看人骨头的模样,他打了个寒颤,非礼勿视......
“你还记得,自己是大梁皇族吗?哪有皇族自己种菜洗衣的?我还活着一天,这个家就轮不到你来做家务!”
李闻溪继续叹息,她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怕了怕了,她说不过薛丛理,他总有一大堆乱理邪说在等着她,她惹不起,还是躲远点。
见她回了屋,薛丛理终于松了口气,将注意力放在还空着的小院里,盘算着应该可以买点菜种了,地里也能种点时令蔬菜。
江南地区比北方暖和许多,很多菜都可种。冬日里能吃上棵新鲜的绿叶菜,是多美妙的事。
进了十一月,淮安的温度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昨天阳光明媚,气温高得穿不住夹袄,今天便阴雨绵绵,冷得人骨头缝生疼。
李闻溪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小心往县衙走,嘴里嘟囔着,自己在现代时从未到过江南,还一直觉得烟雨江南很美很浪漫,现在嘛......
一不小心踩到被雨水浸润松了的青石板,顶着被冰凉的脏水湿透的鞋袜办一天公,相当的烟雨江南......
这样的天气,除非必要,没几个行人在外面走,而她必须出来的理由,是薛丛理病了。
虽是个文弱书生,薛丛理的身体一向还行,这么多年没怎么病过,昨天天热,他穿得太多,今天上衙之时便不听劝,非得少穿了件,结果冻着了,半下午发起了热,一张脸红成熟螃蟹。
林泳思本来准备找李闻溪探讨探讨案情的,看见薛丛理的模样也吓了一跳:“怎么了?可是病了?那快先回去吧,赶紧请个大夫。”这脸着实是太红了。
薛丛理也不坚持,道了谢,被李闻溪搀扶着回家,幸好离得不远,他还能坚持,一到家就躺倒在床上,李闻溪这才着急出门寻大夫。
好说歹说,加了诊金,才求得一位老大夫出了诊,没想到刚出门,居然被人截了胡。
“快快快,快跟我去杜府走一趟,这是十两银的出诊费,后面还有重谢!”来抢人的管事直接甩出银子,拉着老大夫就走。
“喂,是我先请的大夫,你这人忒也无礼!”
一个五两的银锭子被塞进了李闻溪的手里,对方连连道歉:“对不住,我家老爷眼看着不行了,小姐一时心急,动了胎气,马上就要生了,家里实在是忙乱,您原谅则个,另请一位吧,对不住了。”
李闻溪一愣:“可是杜仲然杜老爷?”
“正是!”那管事远远回了声,将抢来的大夫塞进马车,一转眼跑没影了。
既是人命关天,李闻溪也不计较,匆匆继续去寻其他大夫,她记得旁边的大街上还有一家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