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夹缝的风带着铁锈味,林羽握着烤签的手在防护服下微微发颤。眼前的时光褶皱像团扭曲的水银,表面浮动着无数细碎的光影,偶尔闪过某个熟悉的场景——比如自家烤串摊的铁皮招牌,或是胖虎举着辣条罐傻笑的模样。
“老板,这破地方的时间跟麻花似的拧巴。”胖虎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我跟小柔在东边发现片荧光苔藓林,长得跟金针菇似的,就是会咬人。”
防护服的面罩上突然闪过红光,林羽本能地侧身,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管擦着肩膀划过,在地面砸出个冒着青烟的凹坑。远处的阴影里,几个半透明的身影正缓缓逼近,他们的身体像融化的果冻,表面流动着零碎的记忆画面——有人在舞刀,有人在烤串,还有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举着辣条罐蹦蹦跳跳。
“时间残片体。”苏月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带着少见的凝重,“小心他们手里的残页,那是……”
话没说完,最前面的残片体突然加速,手中泛着微光的纸片化作利刃,直刺林羽面门。烤签在掌心翻转,林羽本能地甩出串着羊腰子的铁签,孜然粉在防护服的射灯下扬起金雾。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团金雾接触到残片体的瞬间,对方的动作突然凝滞,半透明的身体里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风吹散的萤火虫。
“烤串念想?”林羽愣住了。根据在混沌夹缝入口捡到的残页记载,这些由强者意识凝结的灵体,会对生前执念强烈的事物产生共鸣。刚才甩出的孜然粉里,似乎混着他今早给胖虎烤辣条鸡翅时的记忆碎片。
更多的残片体围了上来,他们手中的残页各不相同:有的是半段剑诀,有的是残破的丹方,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上,歪歪扭扭画着个烤架,旁边写着“第三遍孜然要绕着心脏画圈”。当林羽的目光扫过最后那张残页时,所有残片体突然同时发出尖啸,身体开始剧烈扭曲,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他们。
“不好!他们要自爆!”苏月的警告来得及时,林羽一把拽住最近的胖虎,启动防护服的应急推进器,在时光褶皱边缘的空间乱流中划出一道火光。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像放鞭炮似的,炸开的光点里飘出各种气味:烤红薯的焦香、辣条的辛辣、还有记忆中母亲烤串时特有的烟火气。
等他们在相对稳定的时空碎片里站稳,才发现胖虎的防护服肩甲已经裂开,露出里面被烤得焦黑的辣条罐。“我的珍藏啊!”胖虎哭丧着脸捡起变形的罐子,突然从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抱着辣条罐,背后是1998年暴雨夜的烤串摊。
“这是……”林羽刚要开口,苏月突然指着远处的雾霭:“看那边!”
在时光褶皱的间隙里,漂浮着一座悬浮的楼阁,外墙由无数层烤架般的金属网构成,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的时光片段。楼阁中央,巨大的逆时沙漏正在缓缓旋转,沙漏底部堆积着海量的时光苔藓,荧光在苔藓之间流动,形成类似烤串油烟的纹路。
“那是灭神殿的中转站。”苏月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母亲的留言芯片里提到过,他们用时光苔藓的汁液浸泡陨铁,制造能控制时间流速的装置。但没想到,他们竟然……”
“竟然用烤架当框架?”林羽忍不住笑了,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看来那位灭神殿主,跟咱们一样,对烤串有种特殊的执念。”
当他们靠近楼阁时,地面突然浮现出复杂的符文,像是用孜然粉画成的阵图。林羽刚踏上第一块符文,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父亲在暴雨夜调试烤架的火候,母亲把烤好的红薯塞进他手里,还有那个总在烤串摊前徘徊的神秘顾客——现在他终于看清,那顾客的眉心有淡淡的雷耀纹,跟自己陨石碎片融合后出现的纹路一模一样。
“小心!这是记忆陷阱!”苏月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羽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防护服正对着一块悬浮的镜面裂隙,里面倒映着另一个自己:穿着黑色斗篷,眉心雷耀纹泛着冰冷的蓝光,手里握着的不是烤签,而是沾满机油的机械义肢。
“平行世界的我?”林羽下意识地后退,却撞到了坚实的屏障。镜面裂隙里的“他”突然露出冷笑,抬手甩出一串齿轮状的暗器,却在接触到林羽防护服的瞬间,被烤签上残留的孜然粉烧成飞灰。
“原来如此。”林羽突然明白,为什么灭神殿主总在寻找烤串摊的线索,为什么混沌夹缝里的原住民对烤串念想如此敏感。陨石带来的不仅是时间循环的能力,更是将现实世界的“念想”转化为力量的钥匙,而烤串摊作为他成长的原点,正是这种力量的核心。
在楼阁的顶层,巨大的逆时沙漏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沙漏中央浮现出一行由时光能量写成的字:“林羽,1998年暴雨夜,你父母藏在烤红薯里的雷耀纹,其实是……”
字迹还没显示完,整个楼阁开始剧烈震动,时光褶皱的边缘出现无数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更高维的空间挤进来。胖虎突然指着裂隙方向惊呼:“快看!那是不是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