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茶几上的红色警报灯突然亮起,戴安娜的投影再次浮现,这次她的表情严肃得像块冰:“11号,凯伦,马上到会议室。新的任务来了。”
凯伦站起身,破冰斧在腰间晃出一道银光:“又有哪个疯子在搞事?”
戴安娜的投影切换成新西兰地图,绿色的葡萄园在阳光下闪烁,却在卫星图像中显露出地下金属结构的轮廓:“霍克湾,阮文雄的副手‘毒蛇’坎贝尔,正在那里研发空气传播的病毒株。”
11号手中的牛奶杯突然倾斜,白色液体洒在地毯上,形成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北海道温泉池里的涟漪。他盯着那些牛奶痕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次,我能不去吗?”
房间里瞬间安静。莉娅的汤勺掉在地上,凯伦的破冰斧刃轻轻刮过茶几边缘,露娜的投影闪烁了两下,像是卡住的老电影。
“为什么?”戴安娜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和。
11号望着自己的手,它们曾握住冷冻枪拯救过无数人,也曾误触开关夺走无辜的生命。玛雅的笑脸、阿杰的机械犬、北海道小女孩的粉色滑雪服,像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他深吸一口气,闻到牛奶的甜与血腥味交织,轻声说:“因为我怕再犯错。”
凯伦突然蹲在他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膝盖,力气大得让他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她脸上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那是曼谷爆炸留下的纪念:“听着,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误炸了平民区的水塔。三个孩子在废墟里埋了整整两天,等我找到他们时……”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但我没让自己烂在自责里,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多孩子需要我去保护。”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透过战术背心,他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战鼓般坚定:“你听,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去弥补,去阻止更多悲剧。”
莉娅捡起地上的汤勺,用围裙擦了擦:“我每天给变异体抽血时,都能看见他们眼里的恐惧。但如果我们放弃,会有更多人变成那样。11号,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时,投影仪里突然传来玛雅的喊声:“11号哥哥!查理鹦鹉是坏鸟,你去新西兰把它抓来给我当枕头好不好?”阿杰举着玩具枪冲进镜头:“我帮你瞄准!哥哥最厉害了!”
11号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想起自己曾答应带他们去吃冰淇淋,曾答应教阿杰用冷冻枪。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雪见大福,糯米团子在体温下微微变软,像小女孩曾塞给他的糖果。
“好吧。”他终于说,“但这次,我需要更好的血清,还有……”他看着凯伦腰间的破冰斧,“更多的巧克力。”
凯伦笑了,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这才像话。莉娅,给这小子打包十块巧克力,再塞两瓶血清——别告诉他是改良版,省得他又唠叨。”
莉娅转身走向实验室,白大褂在身后扬起:“血清早准备好了,加了镇定剂,防止他手抖。”
戴安娜的投影露出欣慰的笑容:“霍克湾的葡萄藤正在结果,11号。有时候,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窗外,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极了北海道的雪花。11号站起身,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那就让我们去结束这场噩梦,从新西兰的葡萄园开始。”
凯伦拍了拍他的肩,破冰斧刃反射着樱花的粉色:“等这事结束,我带你去霍克湾喝葡萄酒,管够。”
11号望着窗外的樱花树,花瓣落在窗台上,像小女孩粉色围巾的碎片。他知道,噩梦不会轻易消散,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厨房里,莉娅重新煮起味噌汤,凯伦哼着不成调的歌削苹果,投影仪里的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而他的手,终于不再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