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分针划过最后一格时,“嘎吱”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
整面黑板突然翻转,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培育舱——正是钟楼里见过的那些。
那些培育舱里,液体微微晃动,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第十三号标本柜在墙角泛着幽光,像是在召唤着我。
当我靠近时,柜门上的黄铜锁自动脱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锁芯里掉出半枚乳牙
——正是入学要求中需要携带的,沾着父亲血液的那颗。
看到这枚乳牙,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柜内整齐排列着七支玻璃管,每支都浸泡着不同发育阶段的胎儿。
从最初的胚胎,小小的、像一颗黄豆,到足月婴儿,五官清晰可见,所有标本的后颈都烙着年份编号,像是某种特殊的标记。
而第七支试管里漂浮的,赫然是缩小版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
\"找到你了。\"试管中的罗盘指针突然指向我身后。
林小满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水手裙摆下伸出蜘蛛般的机械肢,一节节的,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不是说好要一起参观吗?\"
她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滋滋啦啦”的,像是老旧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
脖颈皮肤下浮现出USb接口的凸起,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我攥紧乳牙,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脚跟却突然撞到某个机关,“咔嚓”一声,地面突然裂开滑道。
失重感瞬间袭来,在我坠落的瞬间,我看见标本柜背面用血写着:
母亲节快乐!
地下管道·六点二十分
我在腐臭的污水里睁开眼。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所及之处,管道内壁布满了搏动的血管状藤蔓。
那些暗紫色的茎秆粗粗细细,像是巨大生物的血管,还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跳动着。
茎秆上开着人脸状花朵,每一张脸的表情都扭曲而诡异,它们一张一合,都在复诵开学典礼的誓词:\"以血肉润滑时光轴承...\"那声音此起彼伏,在管道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水流深处传来婴儿啼哭,那哭声断断续续,透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我顺着声源摸索,脚下的污水没过脚踝,冰冷刺骨,还时不时有一些不明物体擦过我的腿。
在岔路口,我发现了被铁链锁住的青铜匣——匣面雕刻的产妇分娩图。
正是1994年母亲在校史馆生产的场景,母亲痛苦的表情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让我看得揪心。
当我想触摸浮雕时,整条管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轰隆轰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污水倒灌形成巨大的漩涡,在漩涡中,浮现出数百张漂浮的《晨星日报》。
所有头条都在循环播放同一段话:\"青槐中学连续三十年保持百分百升学率...\"
那声音在管道里不断回响,和婴儿的啼哭声、管道的震颤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恐怖的氛围。
林小满的机械肢突然刺穿水面,水花四溅。
她的皮肤正在片状脱落,一片片掉落在污水里,露出下方由槐树根须和光纤电缆组成的躯体,树根盘根错节。
电缆闪烁着诡异的光……
\"为什么非要打开潘多拉魔盒呢?明明当个乖学生就能...\"
乳牙在这时灼烧起来,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我的手掌烧焦。
父亲的血在掌心沸腾,“咕嘟咕嘟”,将污水蒸发出血色雾气。
当青铜匣吸收血雾的瞬间,我听见三十年前母亲在产床上的嘶吼:
\"咬断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