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腊月，黑得早。下午四点，太阳就缩进了铅灰色的云层里，凛冽的北风卷着细雪，在村子里横冲直撞。我叫周远，是个来东北收山货的商人，因为大雪封路，被困在了松树屯。

村长把我安排在村西头一间闲置的土坯房里。那房子看起来荒废已久，门窗上的窗纸破破烂烂，被风吹得哗啦作响。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两道深深的车辙印直通到正房门口，不知是多久前留下的。

\"这屋子原是老孙家的。\"村长一边帮我收拾屋子，一边说道，\"老孙头和他闺女小翠住这儿。五年前的冬天，小翠突然失踪了，老孙头找遍了整个村子，最后在村后的林子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死状凄惨。从那以后，老孙头就疯了，没多久也死了。打那以后，这屋子就一直空着。\"

我心里发毛，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好硬着头皮住下。入夜后，风刮得更猛了，像无数只手在抓挠着门窗。我裹着厚厚的棉被，却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窗前。透过破破烂烂的窗纸，我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影子一动不动，像是在往屋里张望。

我吓得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才渐渐远去。我摸出枕头下的手电筒，壮着胆子走到窗前，透过结满冰霜的玻璃向外看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惨白的光。

第二天一早，我向村长打听昨晚的事。村长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你看到的，怕是小翠的影子。自从她死后，村里就经常有人在夜里看到她，尤其是下雪天。\"

我心里直发毛，本想立刻离开这里，可大雪封路，根本走不了。接下来的几天，每到深夜，那白色的影子就会准时出现，有时在窗前，有时在院子里徘徊。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她的脸贴在窗纸上，面色惨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天傍晚，我在村里转悠，遇到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老太太姓刘，是村里的老住户。她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小伙子，你住在老孙家的房子里？那屋子不干净，你得小心啊。\"

我连忙向她打听小翠的事。刘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小翠是个好姑娘，人长得漂亮，又勤快。那年她才十七岁，和村里的赵二柱相好。可赵二柱的爹不同意，非要他娶镇上李老板的女儿。小翠知道后，天天以泪洗面。\"

\"后来呢？\"我问道。

刘老太太摇摇头：\"后来，有人看到小翠和赵二柱在村后的林子里吵架。第二天，小翠就失踪了。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老太太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