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我反复琢磨，就是想不明白，你在宝安县，韦青在东川市，两地相隔一百多公里，韦青清醒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李秋水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能掐会算，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掐算之术太过荒诞，没人会相信，说出来只会被当作玩笑。陈雨晴毕竟是长辈，开这种玩笑难免显得轻浮。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们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虽说相隔一百多公里，没办法时刻守在她身边，但她醒了，我自然而然就有感应了。”

这样的解释显然无法让陈雨晴信服。在她看来，李秋水这是把物理概念和人类情感概念混为一谈了。或许两者之间真有某种联系，可此时此刻，陈雨晴实在没心思去深究，只是在想：古人也都这么说，两个相爱至深的人，心灵就像有灵犀一样相通。

这种说法，既无法考证，也难以验证，可在当下这种情形下，似乎也勉强说得通。陈雨晴便不再纠结这一点，转而问道：“老爷子当时得的是什么病？”

李秋水轻描淡写地回答：“老了，老年病呗。”

陈雨晴一听，心里有些不满，说道：“老年病多了去了，你好歹是个医生，就不能说得具体点吗？”

李秋水无奈地解释道：“您要是真想了解，就去医院查诊断书吧，我记得上面满满写了两页半纸呢，最严重的是心衰。要是您还不满意，等回到东川，我再仔细回忆回忆，详细给您写出来，您也可以去问韦青。您这要求虽说有点过分，可您毕竟是阿姨，我也不敢埋怨，肯定会尽量满足您。”

陈雨晴听了，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心里清楚，自己平日里为人严厉，对自己和他人都要求颇高，甚至有时显得有些刻薄。也难怪李秋水这种模棱两可、糊弄人的态度会让她不满。可这小子也机灵得很，明知道她是长辈，却总能巧妙地把她的话怼回去。

陈雨晴也不想再计较这些，毕竟犯不着和他争吵。她顿了顿，又顺着自己的思路问道：“听老爷子说，他的病是你给治好的？他都心衰了，听老爷子说，韦青都几次准备把他烧了，可见病情有多严重。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案把他治好的？”

李秋水心里明白，要是实话实说是用五维空间来的《荒界医典》的方案治好的，陈雨晴肯定不会相信。在地球上，五维空间不过是个空洞的概念，人类根本无法想象，更别说构建和验证了，说出来简直就像梦话。

他又不是小孩子，可不想因为这种话被陈雨晴耻笑和厌弃。于是，他只好半真半假地说道：“说来也巧了，那天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有事请假，系主任就安排我值班，我就按照既有的治疗方案执行。

“我一个实习医生，能做什么呢？结果巧了，就在我值班当天，老爷子就从昏迷状态清醒过来了。这件事在医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好多老专家都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医院查来查去，把我审了好多遍，最后也没得出个具体结果。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老爷子是自己好的，我不过是恰巧那天值班，捡了个漏罢了。”

陈雨晴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想不明白。再看看老爷子现在的状态，走路利索，说话做事头脑清醒，怎么看都不像曾经濒临死亡的人。没有逆天的手段，怎么可能让一个将死之人一下子完全康复呢？

李秋水这么说，谁会信啊？可不信的话，她又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是韦青信他，老爷子也信他，还聘请他为家庭医生，他那辆车，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韦青给买的就是老爷子给买的。

这些疑问的答案，肯定在老爷子和韦青那里。老爷子只说李秋水身份特殊，不愿意明说，而李秋水也是含糊其辞。陈雨晴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件事里身份尴尬，想必李秋水也知道这一点。

想到这儿，她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只是略带嘲弄地说道：“你这个漏可捡得太便宜了，让老爷子和韦青都围着你转，我找谁说理去？！”

李秋水听了，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就在这时，汽车已经缓缓驶入市区，很快便抵达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