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青云只能嗔道:“老太太,这不是在说安伯候府家里么,孙儿就在想,那位妾室为何不干脆逃走呢。”
“单公子,安伯候虽不掌事了,可依然有名有姓,他那位妾室,咱们可是连名字都不知道,也说不上家在何方,她跑,她能往哪儿跑?”
坐在单青云这边的一个贵妇又倾身向前,眉飞色舞地说道:“那位妾室我也见过两眼,因为常年挨打,安伯候家的主母娘子心里也过不去,好吃好喝好用的,都会往那院里送,和寻常人家争风吃醋的风气倒不同了,也是这位妾室的命好,碰上这么个贤惠的主母娘子。”
单青云微微轻蔑一笑,劝道:“娘子们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这位主母娘子该想办法让安伯候不打人才是,怎么纵容安伯候打人,让妾室忍着,合着这妾室活该被打么?这种命,给我我都不要的。”
屋里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微微侧过了身子,互相使着颜色,轻轻摇着团扇看向别处,唯有老太太又骂道:“胡说八道,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她这样出身的女人,聪明伶俐会服侍些,安伯候自然也不会打她了,你快别胡说,教坏了这里的妹妹们。”
“那我可要劝劝这里的妹妹们,那些敢动手打人的男子,都活该没媳妇,大可不必嫁过去。”
老太太又轻轻敲了一下单青云的脑袋,“越说越不像话了,女人家的事,你到底是不懂。”
“女儿家,男儿家,都不该打人,也不该被打。别看女儿家身形虽不似男儿强壮,可遇着事,说不定比男儿家还要应付得好些呢。”
“不许这么说话,你一个男人家,难不成以后还让你媳妇挡在你前面么。”
“她要乐意,我也行啊。”
屋里的贵妇们都眼色各异,有两三个摇了摇头,唯有女孩们反而噗地一声笑了起来,老太太又只能出来打圆场,“当了两年官,那些先生教的知书识礼的东西都给忘了,罢了罢了,罚你赶紧去读书,可别在这教坏了这些好妹妹。”
单青云目的达到,立马起身,向老太太拜道:“老太太吉祥如意,青云就先回去看书了。”
她离开的时候走路带风,心里美滋滋的,这回那些带女儿来相亲的,总看不上她这个“顽劣之徒”了。
十八,单青云早上说要去大悲寺,盛英一听,立马说想一起去,去送子观音跟前拜一拜,单青云想着也好,盛英也怕流言蜚语,到她这儿住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想出门走走总比老是闷在听雪居里强,还可以陪陪老太太。
“不过,今日还有一些雍京世家的女眷要一起上山,你心里可要有个准备。”
“求子要紧,她们若是要说什么,我就权当没听见好了。”
盛英有这个心态,单青云倒宽了心。
单青云与老太太同坐一辆马车去大悲寺,老太太坐在马车上,忍不住嘀咕,“过年明明来求过,盛英的签差,却也应了,你这好签,怎么半年过去了都没个好信,今日得多进些香火,菩萨保佑,早点儿了却了老太太我的这桩心事。”
“老太太,您急什么,青云尚且年轻,慢慢等,总会有的……”
老太太跟听不见她这推辞的话似的,只自顾自地说道:“家里也有些出挑的姑娘,要不然你再纳一房妾室,冲冲喜,看能不能把这喜事挣回来。”
单青云急道:“老太太,我房里有如意就够了,她从小就跟我一块儿,服侍我服侍得最好了,可别还没成家就闹出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来,青云一想就头大。”
“她要是服侍得好,怎么这两年也没见给你添个一儿半女。”
单青云越听便越慌了,急道:“那,那这事也是要看缘分的啊,况且我们都年轻,哎呀,老太太,您就别逼着孙儿了,孙儿一想起来,就头疼。”
“男儿家成家立业,成家在先,立业在后,且不说你考科举前,我就说过你父亲,如今你官做得也不小了,家里没个主母管事,实在不像话,老太太的话你要放在心里,不要老当个玩笑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