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温雅平静地接上他的话,“母亲早就告诉我了。在我六岁生日那天。”
宁檬震惊地看着她:“你记得?”
“不完全是记忆...”温雅摸着吊坠,“更像是...一种感觉。母亲抱着我哭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通过吊坠传给了我。”
老陈递给她们每人一个小型装置:“便携式干扰器,能暂时屏蔽观测者的预知能力。”他犹豫了一下,“但有个副作用...会加速系统能量消耗。”
宁檬将装置别在衣领上:“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温雅突然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让宁檬肋骨生疼。“这次我们一起。”温雅在她耳边说,“没有谁牺牲谁。”
宁檬想回应,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她只能更用力地回抱,让温雅的心跳透过胸膛传递过来。
老陈咳嗽一声:“时间紧迫。观测者不会真的等24小时。”
他们从后门离开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宁檬的卡片指引向城市方向,而温雅的吊坠则微微发烫——那是血缘感应的征兆。
“妈妈...我来了。”温雅轻声说,手指与宁檬十指相扣。
宁檬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所有系统、所有阴谋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她们仍能并肩而行,仍能选择自己的道路。
即使那是条通往终结的路。
倒计时00:47:23
温雅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第十七个红叉,覆盖了最后一个可能藏匿林沐尸体的地点。窗外,城市东区已经升起隔离屏障,救护车的鸣笛声彻夜不息。
“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宁檬的声音嘶哑,她的银色卡片在桌面上微弱闪烁,能量读数已降至5%以下。卡片表面新增了几道裂纹,像她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
温雅胸前的吊坠同样黯淡无光。她握住宁檬的手,感受到对方指尖不正常的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系统透支引发的神经痉挛。过去24小时里,她们几乎耗尽了全部系统能量,只为在偌大的城市中寻找一线希望。
“还有不到一小时。”温雅看向墙上的投影,观测者释放的神经病毒正在东区肆虐,感染者会逐渐丧失自主意识,变成温顺的傀儡。晨星组织承诺,只要她们投降,就停止病毒扩散。
宁檬突然攥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的吊坠...”
温雅低头,发现心形吊坠不知何时裂成了两半,仅靠几根细如发丝的能量线维系着。这是过度使用系统的代价,但她不在乎。如果世界明天就要毁灭,她至少要和宁檬一起面对。
“我们还有选择吗?”宁檬苦笑。她的眼睛下有深重的阴影,瞳孔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银光——系统透支的另一种表现。
温雅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有。活下去的选择。”
倒计时00:12:11
观测者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房间中央,黑色长袍下伸出机械触手,在空气中划出契约条款。宁檬眯起眼睛,那些闪烁的文字中藏着无数陷阱。
“第七条,”她指着投影的一角,“‘乙方不得参与任何危险行动’——这包括实验室研究吗?”
观测者没有五官的脸转向她,声音直接刺入脑海:“你们的价值在于完整系统,而非实验数据。晨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温雅注意到契约上没有时间限制。这意味着一旦签字,她们将永远失去自由。但东区隔离墙上的实时画面中,一个孩子正拍打着屏障,身后是瘫倒在地的母亲。
“我们签字。”温雅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定。
宁檬惊讶地看向她,但很快明白了什么,沉默地接过电子笔。两人的签名在契约上亮起又熄灭,像被吞噬的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