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依旧绵软,只是藏了些嘶哑。
李长策以为她原先睡了一觉,神色恍惚倒也正常,他没有走进去,而是隔着帷幔,轻一点头,温柔道:“等我。”
他身上有丝丝血腥气,还有屋外的寒咧,沈清棠身子弱,不宜闻到这些。
转头便去沐浴了。
沈清棠看着那道黑影走了,指尖终于压不住的颤了颤,她从袖口中拔出一柄小小的匕首。这是从李长策屋内的暗盒找到的,她猜想一个常年睡眠不好的人定然会准备暗器。
果然还是让她找到了。
短小精悍,削发如泥。
从匕首的一面,她清晰的看见自己寒霜般的眼神。
约一刻钟时间,帷幔外的脚步声响起。
她将匕首塞回枕头底下,敛去了眉间的慌乱。
李长策换了身干净的中衣,额上的湿发还未来得及擦干,发梢缀着水珠,白玉般的面容,微微敞开的中衣,隐约可见紧实的肌肉。
她坐着,他蹲下视线与她平齐。沈清棠喜欢这么跟他说话,这样她看上去会比平时放松些。
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见她不语,摸了摸她的脸蛋,“怎么了?”
沈清棠垂眸看他,同样伸手摸他的脸,指尖如同绒毛般轻轻划过,很软。
“送你。”她将络子放在他手心。
这条络子与江行简那条不同,工整精美,中间还坠了个平安扣。
“真用心。”李长策笑了笑,冷硬的下颔线也软化了不少。
他仰首望她,眼底漾着罕见的温柔,恰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里。
他忽然仰起脸,自下而上地衔住她的唇。
李长策意识到这个姿势像什么,但他还是甘愿臣服。
沈清棠指尖一颤,原来居高临下亲吻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
她捧住他的脸,却在下一秒天旋地转,被反压在锦衾之间。
清冽的皂角香混着灼热的吐息铺天盖地笼下来,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摩挲着她腰间软肉。
“卿卿…”
李长策痴缠地唤着。湿热的吻沿着锁骨往下。
沈清棠勾着他的脖颈,仰首熟练的回应,她指尖下滑松了他的系带。
男人眸色瞬间暗沉如墨。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声音沙哑:“……卿卿这样、我很喜欢。”
纱帐轻扬间,隐约可见两道交叠的身影。她散开的青丝铺了满榻,与他垂落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是吗?
沈清棠眼底覆上一层寒霜,她偏了头,将早已冷却的神色藏进阴影里。
手悄然伸进枕下,随着一声轻哼。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眼底的决绝却从未改变。
“卿卿的手…在发抖呢…”李长策染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纱帐被夜风掀起,露出她惨白的脸。一滴泪砸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为什么……”
“……不躲?”
她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方才的决绝早已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