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内。
李长策胸口扎着一把锋利的刀子,脸上的情欲退却,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温热的血蜿蜒流淌,滴在沈清棠雪白的肌肤上,刺得她混沌的大脑一片清明。
浓重的血腥气与未散的情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窒息感。
沈清棠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方才的决绝早已被恐惧吞噬。她突然发疯似的去捂他汩汩流血的伤口,温热的血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烛火剧烈摇晃着,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墙上。
李长策心口的匕首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鲜血已经浸透了大半衣襟。
“因为……是卿卿啊……”
他染血的手指抚上她惨白的脸。明明疼得指尖都在发抖,眼底却漾着诡异的温柔:“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沈清棠看着掌心黏稠的血,浑身发抖:“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要骗我?”
“你明知道他身子骨弱,为何还要动刑?这、这与送他死有何区别?”
“他是我的命……他是我的命啊……”她痛苦的颤抖,“你杀了他就是在杀我!”
“你明明答应我的!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全变卦了!”
沈清棠雪白的脖颈泛起狰狞的青筋,乌发凌乱地黏在泪湿的脸上,宛如绝望的困兽。
李长策猛地攥住她沾血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闷哼一声跪坐起来。冷汗混着血滴在锦被上。
他抬起她的下巴,死死的压抑着痛苦,口中那句‘我算什么’最终如鲠在喉,混着血重新咽了下去。
“我若要他死,活不过三更天……”
沈清棠瞳孔骤缩,死死盯着他惨白的唇。
李长策却低笑起来,齿间都是血色:“他那破身子……咳……用得着我动手?”
“看他在牢里自生自灭,岂不快哉?”
“那若若呢?”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若若是你的亲骨肉,你究竟将她送去哪了?”
“你之前分明说过会让我见她的,为何、为何又要出尔反尔?”
原先他便恐吓过她,若是她不乖,就要将人送走,隔着三千里路,让她日日思念不得相见。
他凄然的哼笑一声,“我已知道她是我血脉,我怎么会送她走呢?”
当他知道真相,不知有多高兴,那可是她冒险为他生下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弃之于不顾?
只是若若被江行简养大,连自己的父亲都分不清,他每日行事都会将人带在身边。
他与沈清棠之间相处的时间本就少了,若是再被若若占了去,沈清棠哪有时间陪他?
所以他暂时将人从后院撤走了。
“那她……”沈清棠渐渐从泥沼中抽离出来,眼神也开始清明许多,眼前人脸色煞白,气息渐弱,仿佛风吹摇曳的蒲苇,她话音刚落,肩头一重。
李长策染血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倒在她身上。
“李长策!李长策!”
……
迎春快被吓死了,本来备好热水,以为姑娘唤她进来是准备沐浴。
谁知道大半夜一进来瞧见的就是这惊悚的一幕,上次见到这幅惨状,还是在青山的时候呢……
连忙让人通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