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将那人扎成了刺猬,随即朝棠梨招手:“你这丫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我为你忙乎半天,水都不曾喝过一口。”
棠梨忙去为他倒了水来。
莫名咕噜几口喝干,将碗咣当扣在桌上,指着床上躺着的人道:“十二个时辰后,就能恢复成正常人了,但她的记忆有没有损伤,得醒来后才知道。”
棠梨道了谢,莫名盯着她看:“还有什么事要老头忙活的,一并说了吧。”
棠梨讪讪一笑,掏出一小片陈旧羊皮纸,双手捧到莫名面前,正是她和傅廷在跟踪打铁李和赵统领时,在废弃的防汛渠内发现的那片。
“前辈,您看看,这东西有没有被特殊处理过,掩盖了某些重要信息?”她将那日在地道内所有发现以及最近调查到的事情都和莫名简短说了一遍。
莫名听到黑夜首领居然是当朝宰相,大吃一惊:“怪不得老头这些年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线索。这该死的老狐狸!”
他握着羊皮纸的指关节被捏得格格响,须发皆张,眼中迸射出骇人寒芒: “好个披着麒麟补服的山魈,白天握玉笏念青词,夤夜便设人肉宴、拆寡妇梁!可怜我家春娘,竟是为这样的衣冠禽兽卖命!”
棠梨看着莫名那双混浊老眼里闪着的泪光,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莫名深吸一口气,自己稳了情绪:“此人位高权重,这些年大闵的梁木怕是早已被蛀空,接下来你们的行动里,定然凶险重重,有用得上老头的,就传个话,老头苟活这几十年,别无所求,就希望下到地府时,不会愧对春娘。”
“好,自有麻烦前辈的时候。”棠梨轻声道。
莫名这才将那小片羊皮纸举到眼前细看,又凑到鼻端嗅了嗅。
突然,他从桌上匣子里抓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丁点粉末在角上。等了几个呼吸,就见那原本是干净无字的羊皮纸背面,就像一滴墨汁滴入水碗被人摇晃后逐渐晕开那般,从角落开始慢慢往外显出字迹。
棠梨瞪大眼睛,直到所有字都显露出来,她才凑过去看,都是一些数字和符号,像是工匠施工的图纸,且只有一小片,看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谢过了莫名。她盯着他手里那瓶药粉:“前辈,这个您能不能给我一瓶,说不定能用得着。”
莫名将手中的白瓷瓶递到棠梨面前,嘱咐道:“这张羊皮纸背面的字是用西域来的一种药水蘸朱砂写的,专为记录暗账或传递密信所用。我这瓶药粉只需在边角处撒少许,就能让原本的字迹全部显现。但切记用量要少,若是撒多了,整张纸瞬间就会烧成灰烬。”
棠梨忙点头,莫名又补了一句:“药效只能维持半炷香,时辰一到,字迹又会自行隐去。”
棠梨点头记下,小心揣进兜里收好。她看了眼窗外天色,太阳已挂上西山巅,她担心傅廷惦记她安危,可床上那人还需十二个时辰才能醒过来。
莫名嗤笑一声:“不必作难,你赶紧回,老头我还能省点米面。”
棠梨脸色微红,“前辈,那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