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滴答(2 / 2)

现场一片哗然加混乱!梁山火铳大名经老赵的嘴巴在施州卫早已传成神话,这群土司兵两番亲见梁山火铳发威,纷纷举刀枪壮胆却又四散避开枪口所指。女子再举枪对准了山羊胡子,山羊胡惜命,急命部下不可轻举妄动。女子举枪与人对峙,好久才想起把匕首扔给情郎,青年割断身上的绳索捡起砍刀护身,慢慢退步过来。

死了的刽子手脑袋被掀开个大洞,豆腐状的白色浆体从洞开的颅脑中流出来混在鲜血中,屁股上明显有片湿,那是人体被子弹破坏了神经引起的失禁。曹少亦头回亲见爆头惨状,忍不住胃中的翻腾好一阵呕吐,把胃里的清水和胆汁都吐了出来。喉咙里又苦又齁十分难受,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弹壳哪里去了?青年极乖巧伶俐,猜到恩人在找什么,翻开刽子手死尸把泡在血水里的弹壳捡起奉上。

捡子弹壳可不为卖废铁,收集弹壳是泰森再三强调的行为准则,为的是复装火药。

“我说---说”嗓子眼齁得难受,喉咙里泛胃胆汁水,说话都艰难,“可以---把—-枪---还给我了吧!”

女子已将枪交与情郎使用,青年好生不情愿左看右看恋恋不舍,许久才双手递出。曹少大手抓回,取了子弹填满弹夹,磕整齐压进弹仓,他得防着这对亡命鸳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好了,我家谷…杨谷菡现在何处?”

青年喊来几个老娘们把胶皮用滑竿抬回梁山,然后这对野鸳鸯领着曹少,屁股后头跟着那3个意志不坚的叛徒,转过山路十八弯趟过河滩九连环,两腿灌铅气若游丝的曹少终于看到了双目紧闭气若游丝的谷子,她手腕上赫然三道又粗又深的割痕。一个女儿家到底有多决绝才能对自己下得去如此狠手!

揪心,好一阵的揪心!

此时那女子道出事情始末来,原是谷子找了个绿草茵茵流水潺潺的风景秀美之处用破瓷片割脉自杀,垂死间,多亏了路过的那女子将人救下。那已是十多天前的事了。

屋外有郎中模样的在翻晒药材,屋里的药罐子‘咕噜噜’响,屋子里药香扑鼻。曹少向郎中仔细询问谷子情形,得知病人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还虚弱。野鸳鸯,不,承蒙他俩一个救了胶皮一个救了谷子,该唤作小情侣。小情侣克制着劫后余生的大悲大喜也克制着男女荷尔蒙外泄,表现出先人后己的崇高道德水准,拥着曹少细说谷子的身体状况却不曾只顾着自己相拥而泣。也相当识趣,轻手轻脚走出屋子轻手轻脚掩上房门,只留曹少一人在屋里与谷子独处,叫人不由对这对懂事的小情侣好感倍增。

日头大亮,天上却下起了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蒙蒙细雨。过了不知多久在屋顶上屯起来水,顺着屋檐掉落在墙角的瓦罐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看着谷子紧闭的双眼和惨白如雪的脸色,曹少将她受伤的手腕藏进被子,才经肌肤相亲,长久以来压抑心中的浓情便喷薄而出如海啸般汹涌狂躁。

情越浓,手上越轻柔。他抚摸着谷子头发,举袖子把她额头上的虚汗沾掉,不禁万分自责后悔不迭。

“妹子,你呀你,性子太烈,就不能多给大哥一点时间嘛!”

死丫头性情刚烈,以后吵架得把紧牙关绝口不能提老鬼的事,对,绝口不提。谷子尚自睡着,曹少静静守候在她身边,默默看着她的脸庞。看着看着,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死丫头,大哥跟你说哈。你猜猜大哥方才想到了什么?你肯定猜不到!方才听到窗外的雨滴声便想到了支小曲,待大哥唱与你听!”

如果面对健康和清醒着的谷子,曹少本不敢说出这些赤裸裸的情话来,他不害臊谷子还害臊呢。他拐弯抹角地拿口水歌来说事,向谷子求婚的意思如蚊帐之隔,渴望照料所爱之人一辈子的决心和渴望昭然若揭。不及酝酿好把普通话改编成施州土话,反正谷子也听不到,说是唱给谷子听其实是唱给他自己听的。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针它不停在转动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它拍打着水花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还会牵挂他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有几滴眼泪已落下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寂寞的夜和谁说话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伤心的泪儿谁来擦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整理好心情再出发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曹少尽可能轻柔曼曲,唱过一段后索性以鼻音轻哼,哼完,在谷子额头和鼻尖上轻轻一吻,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谷子,原谅大哥的小心眼和臭脾气。”

曹少起身到屋外活动活动久坐僵硬的身体,而谷子却分明在扑闪着眼皮,两行热泪顺颊而下,她微启口唇咬住被子不让轻微的啜泣发生丁点声响出来。《滴答》,谷子听到了也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