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镯子戴在手上,倒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锁着皇帝的宠爱以及六宫的目光。
长春宫里,皇后端坐在凤塌上,团扇轻摇,“诸位妹妹刚刚回宫,今日又要来这里请安,辛苦了”,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娴贵妃便接口:“给皇后娘娘请安,是我等嫔妃的本分,何谈辛苦不辛苦的呢?”
旁边的纯妃抬眼,正撞见娴贵妃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同为高位嫔妃,淑慎却因为救命之恩,素日最得太后欢心。她腕间的精巧的莲花镂空状赤金镯子,正是去年太后万寿时赏的,与她们这些人得到的寻常首饰形成鲜明对比。
纯妃手持帕子轻掩嘴唇,眼神沉稳,缓缓说道:“娘娘身怀龙嗣,实属不易。如今贵妃娘娘协理六宫,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太后也对她赞赏有加,称其克己复礼。如此德才兼备之人,我等身为嫔妃,唯有敬仰并追随……”话至此处,她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皇后,微微一笑。
娴贵妃面色微变,她这是在挑拨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明面上指责自己僭越皇后的位子,暗地里让皇后对自己心生不满,看来纯妃和皇后也不是——
“宸妃到”,太监通禀的话音未落,殿内骤然安静,昨晚皇上又宿在了永寿宫,这已经是近一个多月的独宠了,这般盛宠,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她刚进宫的样子。
明姝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丝毫不顾及众人嫉妒的眼神,直接向皇后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赐坐”皇后看着迟到的明姝,那一瞬间她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高贵妃的影子,只是高贵妃没有她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迟到。
“谢娘娘”,明姝起身直接在纯妃下首落座,明玉和魏璎珞赶紧上茶,明姝恰好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人,心里惊奇,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
“许久未见这位宫女,今日一见倒是有些惊讶,臣妾不过是走了三年,怎么变得如此乖觉了,真真是物是人非”,明姝看着魏璎珞,目光扫过众人,“倒是贵妃娘娘,穿得这般素净,倒好似从未变过?”
淑慎的笑僵在脸上,纯妃低头拨弄着护甲,明姝知道,她们都在等她露出得意之色,好抓些话柄去太后跟前嚼舌根。
可她只是端起茶盏,任由茶香氤氲了眼底的情绪,她可没说过,她不会宫斗!
娴贵妃轻抚着自己襦裙的素绢料子,唇角噙着温婉笑意,轻声说道:“皇上与皇后以身作则,倡导节俭,臣妾深受教诲,这素色衣衫穿在身上,倒衬得人淡雅从容,想来比那些华服艳饰,更合臣妾的身份。”
皇后端起羊脂玉盏轻抿香茗,目光落在淑慎素雅的裙裾上,唇角含笑颔首:“到底是你懂得进退,这性子倒与本宫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
她忽而望向身侧侍立的璎珞,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威严,“还是要多谢宸妃的关心,璎珞如今也算开了窍,知道循规蹈矩,这宫里向来如此——守得住规矩,才能在这红墙里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明姝垂眸拨弄着腕间翡翠镯,指尖在冰凉的玉面上划出细响,忽而抬眼直视皇后,唇角仍噙着温柔笑意:“娘娘说得是,这宫里的荣宠祸福,原都是皇上掌心的分寸。”
她福身行礼时广袖轻垂,掩去眼底转瞬即逝的冷意,“只是臣妾昨夜实在乏了,这会儿头痛得紧,想先回永寿宫歇着,还望娘娘体谅。”
说罢,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就走了。留下众人惊愕,这宸妃当真是胆子大了,皇后面前都敢放肆。
皇后心里也气恼她的,但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还是强撑着,微笑着叫散众人。
酉时,永寿宫的宫灯刚点起来,皇帝的软轿便停在宫门前。
明姝迎出去时,看见他眉梢凝着几分疲惫,却在看见她时忽然笑了:“朕让御膳房做了荔枝膏,你最爱吃的......”他话音未落,目光便落在她裙裾上的泥土,“怎么,今日又在摆弄什么?”
“没什么,只是无聊栽种几朵花草罢了”,明姝挽着他走进内殿,正准备用膳,他就调侃的说道,“听说娘娘今日在长春宫可是耍了好大的威风”。
“是她们想看我的笑话,还有想给我个下马威,我才怼的,怎么了不行吗?”明姝心里还不得劲呢,她今日可是被孤立了,明明请安的时辰还没到呢,她们就早早的到了,独留我一个算怎么回事?
“行,怎么不行,我们娘娘可不能受一点欺负”皇上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所以赶紧讨好她,殷勤的伺候她用膳,表示自己的歉意。
“这还差不多”明姝被他伺候的不错,美美的用了一餐后,就被某人当成一餐,享用了,这一夜,永寿宫烛火通明,喘息声不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