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室盗窃案(四)(1 / 2)

凌晨一点半,江州市公安局重案组的会议室灯火通明,空调将夜色中的潮气驱散,但每个人身上的警服却似被汗水黏牢。朱以鸣已被控制,但程望心里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他坐在投影幕布下,桌上一摞卷宗未翻完,一页页报告、笔录和图像资料散在眼前,如同一个支离破碎的拼图。他轻声问:“朱以鸣是唯一作案人吗?”

无人答话。

技术员周凯踱步至前方,调整屏幕亮度,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调取了朱以鸣所在小区半年内所有出入记录、访客登记与楼道监控,他的出入行为均与手机定位吻合,没有重叠可疑数据,理论上,他确实可以完成此次作案。”

“可他没有自带杀伤性武器。”程望点出疑点,“剪裁布条、橡胶封鞋、玻璃划窗、控制目标,这些属于中度控制类犯罪者常见模式。但菜刀是现场厨房物件,他在计划之外使用了它,这是临时情绪所致,不像他之前所展示出的‘预谋冷静’。”

“也就是说——”王勉接话,“他有可能不是独自作案?”

程望没有回应,而是转头看向技术员:“重新检视窗台上的混合物残留。我不信只有受害者的dNA。”

周凯一愣,点头迅速带队去实验室复检。

此时,走廊另一头,审讯室灯光刺眼。朱以鸣靠坐在铁椅上,眼窝深陷,神情未散的轻蔑让人压抑。

负责审讯的是刑侦三队队长方宁。他开口前,先将桌上一摞社交软件聊天截图推过去:“你跟她的第一次对话,是在一年前。你用了三个账号,两个微信号、一个豆瓣账号,交错跟她互动。我们找到了全部聊天记录。”

朱以鸣眼角抽动,但仍抿嘴不语。

方宁不急,继续:“你的账号注册Ip均在南京,那时候你还在做商业摄影,对吗?”

朱以鸣点头:“没错。”

“她在南京出差一次,你拍下她照片,并上传配文‘真遗憾,错过了真正想拍的人’。从那之后,你建了第三个小号,开始伪装成新摄影师,并用这一身份靠近她。”

“可她对我不屑一顾。”朱以鸣抬头,声音像憋了太久的水汽,“她总觉得我是疯子。”

“你认为她对你不尊重?”

“她只会跟她认为‘正常’的人讲话,那我呢?我就不配吗?”

方宁冷下脸:“你没资格要求她任何东西。她不回应你,不是因为她看不起你,是因为她自由。”

朱以鸣猛地低头,拳头一紧一松:“她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请你别再发照片了’。你知道这句话我看了几百遍吗?她一个人?她看得起谁?”

方宁不再说话。他知道,这是一种“失败者的毁灭性自恋”,极端地要求被注视、被认可,一旦现实不再顺应其心理,他就转向报复。

但问题是——这样的人,真的有能力一人完成所有现场处理吗?

三小时后,技术科复检结果送至重案组。

程望接过报告,眉头顿时锁紧:“果然不是一个人。”

在厨房窗台上,技术员发现了另一种dNA类型,初步排查并非受害者或朱以鸣。这意味着——在案发现场曾短暂出现第三人!

“他不是一个人作案,他在案发过程中接受了协助。”程望敲了敲桌面,“推断如下:朱以鸣事前潜入,但现场控制出现问题,对方反抗激烈。他联系了一个熟人,对方带来了束缚工具,帮助他稳控局势。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压轴关键。”

“可朱以鸣为什么不说?”王勉不解。

“因为他认为,只要他不说,那人就永远欠他一次命。”程望冷静道,“而在他脑子里,被欠命的人,终究会回来。”

他站起身,重新整理白板线索:

1. 朱以鸣:初始跟踪者,社交引导者,入户者,现场施暴人;

2. 未知第三人:协助控制、可能曾动手,但未直接参与最后杀人行为;

3. 动机:偏执性心理投射失败后的毁灭性补偿。

“立刻复查朱以鸣的通讯记录、所有历史微信删除记录、邮箱Ip跳转,调取他此前在南京、江州间所有高铁行程单。我要知道,这个第三人是谁。”